白熾燈的亮光陰惻惻的，投注在雪白牆壁上的影子來回晃動，好似一個個鬼影。

不，不是好似，這些本就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他們將一支支藥劑注入人類身體，對人們的掙紮求饒視而不見，就好似躺在面前的不是他們的同類，而是微不足道的老鼠螻蟻。

當自相殘殺的真相擺在眼前，無人不被死亡的陰影籠罩，就像那一張張痛哭流涕保守折磨的面龐變成了自己。

“基地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真的是柳言製造出了喪屍病毒，那他就得償命！”

“王老先生就在這裡，老先生您得給我們做主啊！”

聽到手下彙報，拋下一切跑來外面的王老先生粗氣還未喘勻，便因螢幕上浮現的光影而錯愕，如今面對著眾多質問，哪怕是處理過無數棘手事件的老先生也措手不及。

圍聚起來的倖存者實在太多，沒人能在這種時刻置身事外。

“他們竟然私底下在做人體實驗！我們得去研究所裡看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背地裡繼續研究。”

“研究所外那麼多人把守著，說不定就是高層在保護柳言，阻止我們發現真相。那些跟著基地安排的隊伍出任務再也沒有回來的倖存者，說不定全被抓進了研究所，成為了小白鼠。”

“我知道！原本住在我家旁邊的年輕人可是六級異能者，結果出去做任務，就再也沒回來，說不定就是被抓了。”

“走！咱們都去研究所！大家都團結起來，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被鼓動的倖存者如潮水般向著辦公大樓的方向擠，蔣衛東生怕激動的人流傷到老先生，趕緊讓手下圍成圓圈，護送老先生擠出人群。

哪怕他們再怎麼小心，也免不了一同推搡，等大家站到人流外時，王老先生喘氣的弧度更大了。

蔣衛東擔心不已，“老先生，您先回去，我會帶人去安撫群眾。”

王老先生張大嘴，“嗬嗬”喘息幾口，擺手，“……不行，得我親自去……此事牽扯太多，你解決不……”

話還未說完，王老先生重重咳嗽起來，惹得蔣衛東表情大變。

“喝點水，會好一些的。”

一瓶礦泉水驟然伸到了面前，蔣衛東表情防備，卻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蔣衛東並未伸手，並且往王老先生面前站了兩步，將人擋在身後，一臉警惕。

“孫樂天，你tm也瘋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商量一下就公之於眾，你們是想毀了整個基地嗎？！”

被質問的孫樂天撓頭，他知道真相後便怒上心頭，再聽到唐梨顧驚羽等人的計劃已經跟賀延巍通過氣兒，那自然就選擇了配合。

唐梨，“商量？你們能確保身邊沒有柳言安插的耳目？他可是精神係異能者，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蔣衛東，“睜眼看看現在絕望、憤怒的人群，你們的計劃又能好到哪裡去？！”

唐梨錯開視線，看向難受的王老先生，依舊維持著遞水的動作。

“我的人就埋伏在南下隊伍選定的第一個落腳點，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動手了。他們會活捉柳言，明天下午返回基地，讓他接受公眾的審判。”

蔣衛東還要再開口，王老先生製止了他，從保護圈裡站了出來，接過唐梨的水，在驚叫聲中喝了一大口。

奇異的香味令知道內情的蔣衛東一下愣住，望向唐梨的目光也在瞬間變得熾熱。

王老先生，“多謝小友。”

唐梨見老人握著水瓶不願再動，猜測他是想多留一些樣本，以供研究，也不多勸。

見狀，孫樂天趕忙道，“這裡不安全，咱們還是換一處……”

話未說完，前方突然爆發一陣尖叫。

原本如奔騰長河直衝向前的人群像是遇到了巨礁攔路，一下子改變了方向，開始四散奔逃。

“快跑——有喪屍！”

“救命啊！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像是往流水中丟入一塊巨石，濺起層層波濤，攪亂了一切，令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蔣衛東牢牢抓住老先生，避免他被混亂的人群衝散，臉色鐵青，“基地裡怎麼會有喪屍？病毒攜帶者根本通過不了門口的檢測！”

唐梨爬上一旁的石階，藉助夜視鏡檢視隊伍最前頭的動靜。

幽綠的鏡頭下，飛撲向倖存者的喪屍衣著整齊，皮肉完好，跟基地外飽經風霜骨瘦如柴的喪屍截然不同。

顯然，這些喪屍剛死去的時間並不長。

唐梨臉色一冷，“誰說喪屍隻能從外面進來？！”

蔣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