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再次被小侄女催婚,沈之淵一張老臉一囧,尷尬地笑了笑:“放心,叔叔心中有數。”
“有數是什麼時候?”沈靈舟又問。
見沈之淵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準話來,小姑娘歎了口氣:“叔啊,咱們沈家這一支,可就剩咱們叔侄倆了,你給舟舟找個嬸嬸唄,有了嬸嬸,好歹咱們多了家人啊!”
你看每次去舅舅家,有舅母這個當家主母在,舅舅家多熱鬨。
可你看看這將軍府,上上下下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到處冷冰冰的,沒什麼煙火氣。
聽到小姑娘老氣橫秋的話,本來因為被遺忘在後面而繃著臉的寧奕馳忍不住輕笑出聲。
沈靈舟聽到這聲似乎帶著些幸災樂禍的笑聲,忍不住回頭,大眼睛瞪溜圓瞪著寧奕馳:“世子哥哥,你還笑,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見小姑娘把矛頭又對準他,寧奕馳抬眼看了一眼前面小姑孃的院子,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舟舟,哥哥突然想起來,還有兩封信緊急要回,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
見寧奕馳轉身急匆匆就走,沈靈舟哼了一聲,搖了搖頭:“這麼大了,也不讓人省心。”
看著寧世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沈之淵跟著冷哼一聲,附和道:“不省心!”
沈靈舟轉頭看著沈之淵,歎氣道:“叔啊,你别管他,你就說你什麼時候給舟舟找嬸嬸。”
小姑娘眼巴巴充滿渴望的眼神,讓沈之淵不得不反省自己。
是啊,舟兒都這麼大了,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
周家舅舅給他的信他看了,說是舟兒在福州沒有看上合適的,托他在京中留意,看可有合適的兒郎。
舟兒都到了要說親的地步,他這個做叔叔的,身為長輩,後院連個管事的女人都沒有,當真羞愧。
舟兒本就沒了父母,回頭說親,他沈家,不能連個主事的當家主母都沒有。
舟兒說的對,如今新皇登基,大楚局勢穩定,也是該考慮考慮他個人的終身大事了。
他這個做叔叔的,總不能在他舟兒後面成家。
想明白,沈之淵正了正臉色,問道:“舟兒,你放心,叔叔一定會儘快給你找個嬸嬸。”
看著沈之淵胸有成竹的樣子,沈靈舟樂了。叔叔這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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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姑娘送回屋子,沈之淵轉身大踏步往回走。
等回了自己院中,沈之淵坐在椅子上,琢磨著自己認識的所有女人,想給舟兒找個好嬸嬸。
可琢磨來琢磨去,他腦袋裡唯一想起的,隻有林靜書一人。
想到那個從性子到身子都軟綿綿的女人,沈之淵手撐著頭沉思片刻。
隨即一拍桌子:“似乎也沒什麼不成的。”
他手握兵權,曾被老皇帝忌憚不已。
雖說新皇寬厚,對他深信不疑。
可他作為臣子,總要主動做出姿態,不能做出任何讓陛下猜忌之事。
想到最近頻繁登門讓人不勝其煩的各家媒人,還有朝中那些想把女兒嫁入將軍府的大臣們,沈之淵越想越覺得,林靜書是個將軍夫人的好人選。
新皇登基,朝中職位從上到下大變動,林靜書那賣女求榮的父親已經被貶為七品小吏,陛下眼中壓根就沒有他這號人。
他若是娶了林靜書,陛下對他隻會更加放心。
何況,林靜書跟了他那麼多年,他也習慣了她在身邊。
做了決定,沈之淵喊了沈七進來,吩咐道:“你跑一趟邊關,去把林靜書好生接回來,越快越好。”
“是。”沈七應道,轉身往外走。
“回來。”沈之淵又把人喊了回來:“讓管家開始著手準備大婚事宜。”
“大婚?”沈七愣住:“將軍,咱們府上,誰要大婚?”
沈之淵冷哼一聲,語氣不滿:“你家將軍我!”
“將軍您大婚?”沈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通道:“您和誰大婚?”
這也沒聽說將軍相看哪家姑娘啊,這怎麼突然要大婚了?難不成是陛下賜了婚?
沈之淵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心腹沈七:“動動腦子吧,一天白吃那麼多飯。”
將軍要大婚,讓他去接靜書姑娘,難道是將軍要和靜書姑娘成親?
沈七在腦子裡把這些事一琢磨,眼睛一亮,把他的猜測說了。
沈之淵點頭:“行,還不算蠢透。趕緊出門去接人,記住,隻管把人接回來,沒用的話不要多說。”
沈七一副他都明白的神情,笑得一臉喜氣洋洋:“屬下知道,這等大喜事,自然是要將軍親口講才成。”
等沈七出門,沈之淵靠回椅子背上,拳頭撐著下巴,笑得一臉春心盪漾。
幾年未見,那女人一見到他,定會哭哭啼啼撲到他懷裡,一邊捶他一邊嬌滴滴地質問為何這幾年都不去接她吧。
嘖嘖,女人就是麻煩,回頭估計得好一頓哄。
不過他也不能太慣著她,隨便哄上兩句,就把要娶的訊息告訴她,保不齊那女人驚喜得直接暈在他懷裡。
想到那個場景,沈之淵嫌棄地搖了搖頭。
女人哪,就是經不住事兒。
沈之淵臉上掛著笑,起身往外走。
父母皆已不在,既然要成親,總得去族中找幾個長輩來幫著張羅著才像那麼回事。
他倒是不在乎,死過多少回的人了,繁文縟節那些虛禮在他眼中都可以拋卻。
可林靜書那女人卻是個很看重規矩的人,既然他娶了她,别人家女人有的體面,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她。
尤其是她已經跟了他的情況下,總不能讓她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回頭心裡留下疙瘩,這樣不好。
既然成了親,就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總得讓她痛痛快快的才行。
所以,三書六聘,十裡紅妝,一樣都不能少了。
即將結為夫妻,林靜書面上有光,就是他沈之淵面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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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睡了一覺醒來,就出門去找叔叔和世子哥哥。
先路過叔叔的院中,卻被下人告知叔叔出門辦事去了。
沈靈舟就轉身往寧奕馳的院子走。
路上遇到管家沈伯,見他歡天喜地,笑得合不攏嘴,沈靈舟忍不住好奇地問:“沈伯,咱們府上有什麼大喜事?”
沈伯哈哈笑著:“姑娘啊,咱們將軍要成親了!”
“啊?”沈靈舟驚呆了。叔叔這麼有效率的嗎?她就睡個覺的功夫,這府裡頭就張羅起大婚的事了?
“沈伯,你可知夫人是哪家的姑娘?”沈靈舟好奇打聽。
沈伯笑著搖頭:“將軍還沒說,隻吩咐先張羅著。”
那好吧,等叔叔回來她自己去問。沈靈舟讓沈伯去忙,她帶著丫鬟去了寧奕馳的院中。
鎮遠侯府的侍衛們見到沈靈舟,比見到自家世子爺還熱情。
沈靈舟打了一路的招呼,到了門口,探著腦袋往裡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世子哥哥?舟舟來了。”
“你先坐,哥哥馬上出來,桌上有點心和茶。”寧奕馳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好。”沈靈舟留了丫鬟們等在外頭,她獨自進門。
走到桌子邊,一看點心盤子裡放的是紅豆餡的驢打滾,沈靈舟樂了。
世子哥哥最好了,永遠記得她喜歡吃什麼。
沈靈舟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裹滿了黃豆粉的驢打滾塞進嘴裡,放下筷子,走到桌後的椅子上坐了。
雖然個子已經長高了不少,可坐在椅子上,兩隻腳還是有點兒夠不著地,兩條小腿像小時候那般晃啊晃的。
小姑娘腮幫子鼓鼓地嚼著嘴裡的驢打滾,視線無意識地掃過桌面。
桌上有一疊厚厚的畫像,沈靈舟好奇地拿起來瞧了瞧。
哇,居然都是美人哎!世子哥哥還有這癖好呢?
沈靈舟目露嫌棄,一張一張翻看起來,可看著看著就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一張張的畫像旁,用蠅頭小楷詳細介紹了各個姑孃家的家世年齡,品行才藝。
這不就跟當初在福州,舅母給她準備的那些相親對象的資料一樣嘛。
世子哥哥這是乾什麼,挑媳婦兒嗎?
看著畫像上一個個漂亮可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們,沈靈舟突然覺得嘴裡的驢打滾一點兒都不香了。
快速嚼了三兩下,把嘴裡的驢打滾嚥了下去,沈靈舟把畫像放回了桌上。
要是世子哥哥和這其中某個姑娘成了親,不知道那個嫂嫂還容不容許世子哥哥和她走的親近。
雖然她也才十三四歲,可畢竟也是到了議親年紀的大姑娘了。
哪怕她是世子哥哥帶大的,可她和世子哥哥,畢竟算不上真的兄妹。
要避嫌的。
一想到以後要和世子□□漸疏遠,别說像以前那樣牽手,估計連說個話都要注意一下距離,沈靈舟心裡就悶悶的。
寧奕馳從裡間走出來,就見小姑娘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神情落寞。
他走過去,伸手在小姑娘頭頂摸了摸,柔聲問:“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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