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後吩咐宮女上茶和點心,牽著沈靈舟走到榻邊,拉著她坐了,溫聲嘮著家常:“那我就和錚兒一樣,喊你花花可好?”
“自是好的。”沈靈舟笑著答。花花這個假名字,早就被左允錚喊習慣了。
左允錚大馬金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面笑容地看著二人說話,整個人像個剛被順了毛的大狗狗,乖順異常。
陳王後說話輕輕柔柔,沈靈舟不知不覺地也跟著放輕了聲音,總感覺自己要是說大了聲,都能把陳王後嚇到。
她一邊回著著陳王後的話,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左允錚。
再一次感歎,這麼溫柔的娘,怎麼有一個那麼暴躁的兒子。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見陳王後面色不大好,沈靈舟給她端了茶:“王後孃娘,您喝茶。”
“好孩子。”陳王後笑著接過,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
宮女默默退出去,片刻功夫,捧了一個盒子進來,遞到陳王後手中。
陳王後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套工藝精湛,美輪美奐的鎏金點翠頭面。
陳王後把盒子遞到小姑娘面前:“花花,聽錚兒說,你喜歡金子。這套頭面想必你會喜歡,拿去戴著玩吧。”
沈靈舟喜歡首飾,尤其是漂亮的首飾。可初次見面就收這麼貴重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太好。
這剛在九皇子府落腳,還沒來得及收拾行囊,就被左允錚拉著進了宮,她都沒來得及給陳王後準備什麼禮物呢。
見小姑娘猶豫,陳王後看了一眼左允錚,左允錚上前接過盒子往小姑娘懷裡一塞:“娘賞賜的,你就拿著。”
是了,陳王後是陳國國母,賞賜她東西,這是榮幸。
沈靈舟抱著盒子起身,對著陳王後恭敬道謝:“多謝王後孃娘。”
小姑娘嬌嬌的聲音清脆好聽,像一隻黃鸝鳥,聽在耳中就讓人心情愉悅。
陳王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可好?”
沈靈舟點頭,笑著道:“好。”
晚飯很是豐盛,三個人圍坐在桌子前。面對著溫柔又端莊的陳王後,沈靈舟一開始還放不開,小口小口地往嘴裡放。
想到小姑娘平時在他面前吃飯那個豪爽,左允錚忍不住搖頭笑,讓沈靈舟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陳王後也笑著勸,說她就喜歡看孩子吃飯,香。
沈靈舟也就不再端著,整個人放鬆下來,開始大快朵頤。
小姑娘夾了一塊鮮嫩多汁的蜜汁叉燒肉放進嘴裡,臉蛋鼓鼓的一動一動,像一隻小鬆鼠一般可愛。
見小姑娘吃得歡快,左允錚也食指大動,伸筷子夾了叉燒肉,學她的樣子把嘴裡塞得鼓鼓的。
一桌子的菜,菜品繁多,可每一種菜的份量卻不多。左允錚那一大筷子夾下去,一盤蜜汁叉燒肉就沒剩幾塊了。
沈靈舟忍不住瞪他。
陳王後看得好笑,抬手在左允錚的手上拍了一下,嗔道:“多大的人了,還和花花搶,往日也不見你愛吃。”
左允錚嘿嘿笑著,把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去。
陳王後把盤子往沈靈舟面前挪了挪:“這些都是花花的。”
得到了偏愛,沈靈舟得意地衝左允錚晃了下小腦袋。
逗得陳王後和左允錚都忍不住笑。
沈靈舟人不大,可飯量不小。打小的時候就比别的同樣大的孩子能吃,一頓飯吃得津津有味。
陳王後心情好,也跟著比往日吃多了小半碗飯,看得身旁服侍的宮女和嬤嬤都驚喜不已,左允錚也很是高興。
等到吃了飯喝了茶,見陳王後面露倦色,沈靈舟扯了扯左允錚的袖子,主動說告辭。
陳王後摸著小姑孃的手叮囑她明兒再來,沈靈舟和左允錚都應了。
看著二人離開,陳王後頗有興致地吩咐身邊宮女:“去庫房裡看看有什麼料子,給花花做幾身衣裳來,再挑一些小姑孃家能戴的首飾……”
二人坐著步輦出宮,上了馬車。左允錚忍不住期待地問:“花花,孃親可好?”
哎,沈靈舟忍不住在心底歎氣。左允錚每次和她說起陳王後,都像也是她的孃親一樣那般稱呼。
她本想糾正,可看他在興頭上,心情好,沈靈舟不忍打擊他,於是點頭:“王後孃娘好溫柔啊。”
左允錚笑了:“我就說你會喜歡孃的。娘也喜歡你。”
沈靈舟笑了。她也看出來了,陳王後是挺喜歡她的。被人喜歡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回到九皇子府,左允錚邀請沈靈舟去他的院子玩,沈靈舟閒來無事跟著去了。
坐在榻上,沈靈舟環顧四周,當她看到博古架上各種奇珍異寶之間夾雜著一個青花瓷大飯碗時,她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順著小姑孃的視線看過去,左允錚笑了:“花花,謝謝你送的碗。”
沈靈舟不解,伸手指了指自己:“我送的?什麼時候送的?”
見小姑娘一臉懵,左允錚起身把那碗拿下來,抱在胸前,低下頭,還扯下一縷頭髮遮住半邊臉,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沈靈舟腦海中靈光一顯,拍了下桌子就跪坐了起來:“你是那個小乞丐?”
左允錚哈哈大笑:“花花聰明。”
沈靈舟一陣陣無語。
為了接近她,裝乞丐,穿女裝,扮琴師,做漁夫,左允錚這傢夥可當真是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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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離開福州,到了陳國境內那日,寧奕馳加派的幾十名護衛悉數趕到周府。
聽聞周府遇到兩次刺殺,沈靈舟已經跟著陳國九皇子去了陳國,護衛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當年陳國九皇子偷走沈姑娘,侯府大部分護衛都跟著世子爺追到了兩國邊境。
鎮遠侯府所有侍衛們,對那個偷孩子的陳國九皇子就沒有好印象。
但眾人也知道,按照周家舅舅所說的那種驚險情形,也多虧陳國九皇子在,沈姑娘才能平安無事,齊澤和那八位兄弟也才能安然無恙。
沒有大楚的文書,沒有陳國的邀請,鎮遠侯這些侍衛沒辦法去陳國去把小姑娘接回來,隻好暫時留在福州周府,並在第一時間給遠在京城的寧奕馳傳遞訊息。
多日之後,寧奕馳收到密信。
當快速掃完信上內容,面色當即陰沉,抬手劈碎了一張桌子。
一想到小姑娘有可能落在太子手裡,或者出了什麼差池,寧奕馳的心就像有一隻大手在用力揪扯,一陣陣鈍痛。
自責,後怕,又懊惱自己的疏忽。寧奕馳的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常山臉色一變:“世子爺,可是出了什麼事?”
寧奕馳把信遞給他看,自己坐在了椅子上,伸手不停按著眉心,可眉頭卻依然緊鎖,怎麼也按不開。
常山看完信,臉色也難看:“世子爺,可要屬下去做什麼安排?”
寧奕馳擺了下手:“暫且不用,梅姨娘和菘藍跟著,齊澤也跟著,就讓她先在陳國玩一陣子吧。”
雖然不喜小姑娘和左允錚那小賊走得近,可寧奕馳也清楚,此刻小姑娘待在陳國比待在大楚要更加安全。
“研墨。”寧奕馳沉思片刻,吩咐道。
片刻之後,一封蒼勁有力,洋洋灑灑的書信寫好。
等墨汁乾透,寧奕馳把信摺好塞進信封,親手封好,交給常山:“派人快馬加鞭送給沈之淵。”
沈之淵看到寧奕馳的親筆信,已是二十日之後。
當時他正在較場練兵,看完信,當即黑了臉,抽劍砍斷了一排梅花樁。
冷靜下來,沈之淵一邊往營帳走,一邊冷著臉吩咐:“沈七,點五百精兵,即刻出發趕往福州,守著周府!”
“是。”沈七臉色一變,應完又問:“將軍,可是姑娘那裡出了事?”
“萬幸無事。”沈之淵,“召集所有將領,我有重要事情宣佈。”
兩個時辰之後,沈之淵的五百親兵輕裝上陣,風馳電掣,直接奔赴福州。
而沈之淵在軍營做出了詳密的部署之後,連夜帶著十萬大軍,直逼京城。
作為大楚武將,他守護的是大楚的江山,大楚的百姓,皇子之間爭奪皇位,他沈家向來不願參與。
可那蠢貨太子,居然敢打起他舟兒的主意。
他知道為何,隻因太子連番下令讓他出兵圍剿三殿下,他一直拖延未出。
那蠢貨這是想抓了舟兒來逼他,可那蠢貨忘了,他沈之淵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出發之前,沈七提醒道:“將軍,將軍府裡可要送個訊息回去?”
沈七沒有明說,但二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要不要給住在將軍府的林靜書送個訊息。
畢竟這麼多年,林靜書是將軍身邊唯一的女人。
雖說至今為止將軍也沒給她什麼名分,但從將軍每月必回四五趟的熱絡勁兒上看,將軍還是很喜愛這個女子的。
想到將軍府裡那個全身柔軟得跟沒有骨頭一樣的女人,沈之淵沉默一瞬,隨即道:“去傳吧,告訴她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得知沈之淵又要出遠門,林靜書問送信的親兵:“可知將軍什麼時候回?”
往日裡,沈之淵要是出門的時日比較久,也會給她傳個訊息。
可她謹記著自己的身份,避嫌都避不及,從來不多問一個字。
但這次不同,她有事要跟他說,想知道他何時回。
親兵客氣答:“林姑娘,小的並不知。”
等親兵離開,林靜書回屋,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林靜書雙手按在平坦的腹部,秀眉微蹙,低聲喃喃:“將軍,不管你去了何處,靜書隻等你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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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看著突然把她喊過來的左允錚:“九哥,有事兒?”
左允錚打量著還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試探著問:“要是福州那邊有人能護著你,你還會留在九哥這嗎?”
沈靈舟眼睛一亮:“大楚三殿下贏了?”
左允錚歎氣:“你以為爭皇位跟你同我搶糖人一樣呢,哪有那麼快。”
沈靈舟不解道:“那你為什麼這麼問?”
左允錚猶豫了片刻,不情不願地說道:“你那個世子哥哥又派了人到福州,你那個叔叔也派了親兵到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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