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又裝成琴師來接近她,他這是想乾嘛?
把臉塗得黑黢黢的,就以為她認不出他來了嗎?
上過一次當,還能再上第二次當?她又不是傻子。
左允錚眼中含笑,對著坐在上首的周家舅媽和沈靈舟拱手,恭敬道:“在下給太太和姑娘請安。”
少年尚處在變聲期,聲音沉悶沙啞。
七八天前,他就來到了福州,幾次夜裡都想進了周府偷偷去看看他的花花。
奈何花花院子周圍一直有身手不弱的侍衛看守,幾次還未靠近,就差點兒被髮現。
不想把動靜鬨大,免得回頭小姑娘再以為他又想偷走他,隻好離去。
守了幾日,也不見花花出門,正急著,就聽聞周家太太在找琴師。
稍微一琢磨,他就知道是給花花找的。腦筋一轉,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名琴師,且還是在福州城中掛了名的。
他讓人有意把他的名聲傳到周家舅媽耳中,自然就得了這次進周府的機會。
周家舅媽微微抬手:“陳琴師請。”
看了一眼大眼睛瞪溜圓的小姑娘,左允錚壓著嘴角笑意,走到一旁放著的古瑤琴前坐好。
廣袖一抬,修長的手指翻動,叮叮咚咚,如夏日泉水般的悅耳琴音傳了出來。
好聽!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左允錚這個小變態是真的會彈琴的。沈靈舟在心中歎道。
左允錚試完琴,抬眸看了一眼沈靈舟。
和小姑娘明顯驚訝的目光撞上,左允錚嘴角的笑意更濃。
他低頭,正式開始彈琴,這是一首沈靈舟沒聽過的曲子。
琴音悠揚,曲調優美,像炎熱的夏日,吃上一碗綠豆冰沙一般沁人心脾。
一曲完畢,沈靈舟,周家舅媽,還有十多名丫鬟婆子們全都安安靜靜。
左允錚起身,走到沈靈舟面前幾步處站住,拱手道:“不知姑娘可還滿意?”
這是最好的一個琴師了,小姑娘似乎也很滿意。周家舅媽笑著看沈靈舟,等著她的回答。
沈靈舟回過神來,繃著小臉兒,毫不留情的說道:“送客。”
周家舅母一愣。這幾位可是全福州最有名的琴師了,前面幾位也就罷了,難道這一位最好的,舟舟也不滿意嗎?
左允錚卻絲毫不介意,仍舊面帶笑容。
花花拒絕他,自然是因為花花認出了他這個九哥,花花聰明。
見沈靈舟當真不滿意,周家舅母吩咐身邊的丫鬟給左允錚送上了賞銀,隨後略帶歉意地說道:“有勞陳琴師跑這一趟了。”
左允錚也不客氣,收了銀子,拱手告辭:“無妨,萬事講究緣分。”
緣分你個頭緣分。沈靈舟死死盯著他,用眼神示意他快滾。
看出小姑娘目光中的警告之意,左允錚微不可聞的輕笑一聲:“在下告辭。”
看著那瘦削卻高大的背影,沈靈舟翻了個小白眼,暗自罵了句小變態。
這幾年,除了那次他送了一個大金牙,小變態再沒有什麼動靜。
她還以為他興頭過了,把她給忘了。
這次來到福州,這麼多天過去,她也沒想起他來。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扮成琴師,明目張膽的進了府裡來。
要不是梅姨娘不喜歡湊熱鬨,剛才說不定他就暴露了,搞不好又得有一番打鬥。
小變態這是仗著這裡離陳國近,狗膽包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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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他心心念唸的花花,尤其是花花一下子就認出他來,左允錚高興不已。
回到落腳處,少年仍舊滿面春風,神采飛揚,時不時哈哈笑上兩聲。
蒼江架著胳膊靠在門上,看著好笑:“小主子,你這被認出來,又被趕了出來,怕是日後周府的守衛會加強,接下來怎麼辦?”
左允錚躺下去,雙手枕在頭下,氣定神閒道:“不急,既然都在找琴師,這次花花定是要常住,慢慢等著,總會有機會的。”
何況,花花都認出他了,依然沒喊人抓他,他花花心中有他這個九哥呢。
被左允錚一攪和,沈靈舟的琴師也不想找了。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為防萬一,她都跑到梅姨孃的屋子,和梅姨娘擠在一起睡。
梅姨娘嫌棄得直皺眉,倒也沒把她給丟出去。
可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想起左允錚發過誓,再也不會偷她,沈靈舟微微放下心來,跑回了自己屋子去睡。
可還是坐臥不安了幾日,依然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隻當這次小變態上門,是心血來潮,突然抽風。
漸漸的,沈靈舟把小變態忘到腦後去。
日子一久,就開始擔心起寧奕馳來。
她本來寫了信給世子哥哥,可侍衛們說,世子爺特意交代了,暫時不要和他通訊,這信沒辦法送。
沈靈舟無奈,隻好把信好好收起來,裝進了一個木盒。
她沒事的時候,就會在紙上寫下幾句話,放進盒子。
一陣子下來,裝首飾的小木頭盒子,居然已經塞得差不多滿了,可這些信卻依然送不出去。
皇位爭奪,發生在太子殿下和三殿下之間,隻是皇家內部之事,大楚並不會易姓。
福州地處偏遠,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寧奕馳那邊一直沒有訊息傳來。
而周家隻是商戶人家,雖說也有自己的訊息渠道,但打聽到的訊息無非是外面流傳的。
京城的局勢具體如何,揚州城的鎮遠侯府如何,遠在邊關的金吾將軍沈之淵又是如何,自是無從得知。
沈靈舟開始焦急起來,小臉整日繃著,不見了笑模樣。
周家眾人並不知鎮遠侯府參與了京城皇位之爭,隻當小姑娘思念鎮遠侯府的人了,各個想儘辦法想逗她開心。
周家大少爺周銘要到海港去收一批貨物,就把沈靈舟帶出門去散心,一行人去了周家靠海的莊子上玩。
把沈靈舟在莊子上安頓好,周銘就帶著人去了海港,說是要三天才回,讓沈靈舟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莊子出去不到二裡地的路,就到了海邊。
這些天,沈靈舟不開心,她身邊的人也各個愁眉不展的。
想著既然出來了,乾脆帶著大家放鬆放鬆,她也許久沒有看到海了。
於是,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沈靈舟就招呼大傢夥一起出去趕海看日出去了。
沈靈舟,梅姨娘,菘藍,四個小丫鬟,鎮遠侯府的八個侍衛,周府的護院丫鬟婆子小廝們,提籃子的提籃子,挎筐的挎筐,二三十人,嘩啦啦就出門了。
到了海邊,先看了日出,等太陽高高升起,眾人開始撿起了各種散落在沙灘上的海貨。
有撿螃蟹的,有撿海藻的,歡聲笑語一片。
除了鎮遠侯府的侍衛和周府的護院一直跟在外圍,剩下的人全部都在撿東西。
沈靈舟隻想撿貝殼,挎著個小籃子到處跑。
吹著海風,聽著海浪聲和海鷗的鳴叫,小姑娘臉上的愁雲終於淡了一些。
正跑著,就見遠遠的,一艘小漁船駛了過來。
看那劃船之人戴著竹鬥笠看不清面容,可看他的動作和姿勢,似乎是個上了年紀的漁民。
沈靈舟好奇地站在原地看著,等那艘小船靠岸,她用手罩著嘴喊道:“老伯,你打了什麼魚呀?”
那漁民似乎沒聽見,等船擱淺在沙灘上不得往前,他就弓著身子從船艙裡往外丟東西。
活蹦亂跳的魚,碩大的扇貝,好幾個比沈靈舟腦袋還要大的海螺。
看著那大大的海螺,沈靈舟動心了,顛顛顛跑過去。
大傢夥見狀,呼啦啦圍上來,跟著跑。
沈靈舟歎氣,停住腳步,轉身揮了揮手:“不用跟著。”
就一個老漁夫而已,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的。
眾人停在不遠處,隻梅姨娘跟著往前走,沈靈舟也沒拒絕。
走到小船兩步遠處,沈靈舟客氣地問:“老伯,你這海螺可賣?”
“賣的。”那老伯說道,隨即微微抬了下頭,竹鬥笠下露出左允錚貼了鬍子的下半張臉,嘴角高高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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