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相信的。世子哥哥從不騙人。
進了屋子,沈靈舟掙紮著從寧奕馳胳膊上下來,坐到榻上繼續收拾東西。
既然世子哥哥心裡有數,那她也沒必要在這守著了。
她要去梅姨娘那裡走一圈兒,把從莊子上帶回來的大櫻桃給她送去一些,那是師父呢。
她還得去給丫鬟們上課,教學工作中斷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前面教的她們都還記不記得。
這一天天的,怎麼就這麼多事兒呢。
“舟舟,還氣呢?”寧奕馳見小姑娘還張羅走,又問。
氣什麼氣,當她是無理取鬨的孩子呢。
沈靈舟搖搖小腦袋,拖著包袱下了榻:“舟舟忙。”
小姑娘剛才氣成那樣,這麼快就好了?
寧奕馳有些意外,伸手捏著小姑孃的小肩膀,大手兜著她的後腦勺,讓她抬起臉來,仔細打量著問:“當真不氣了?”
不氣了,不氣了,事情都說開了,大好的時光,哪有那麼多閒工夫生氣。
沈靈舟抬手拍著他的胳膊,想讓他把自己腦袋放開。
可世子爺他老人家真的很煩,就是不鬆手。
沈靈舟無奈,伸出小胖手懟到世子爺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給錢錢,舟舟不氣。”
寧奕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輕笑一下,起身去多寶閣上一個匣子裡拿出十張十兩的銀票,交給小姑娘手裡。
沈靈舟兩隻小胖手忙忙叨叨把銀票數了兩遍,踮起腳尖摟了摟世子爺脖子,又在他肩膀上哥倆好的拍了拍,呲牙笑了:“嘿嘿嘿!謝哥哥!”
寧奕馳伸手在她小腦門上點了點:“貪財的小東西。”
拿了錢,沈靈舟就有耐心多了,比劃比劃解釋道:“舟舟忙,回。”
寧奕馳也有許多事要忙,起身道:“走吧,送你回去。”
沈靈舟把鞭子掖在腰上,布兜掛上,花花抱起來放進去,包袱一甩扛到肩上,兩隻小手拽著包袱帶子,抬腳就往外走。
矮墩墩圓滾滾的小姑娘,身上掛著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實在有趣得緊。
寧奕馳輕笑出聲,就在小姑娘身邊走著,一直低著頭看著她。
沈靈舟邁著小短腿兒,吭哧吭哧走出世子爺院子,累得氣喘籲籲。
而世子爺他老人家,揹著一隻手,閒庭信步一般慢悠悠走得自在。
沈靈舟伸手拽了拽寧奕馳的袖子,小眼神可憐巴巴的,小奶音糯糯的:“哥哥,舟舟累。”
可寧奕馳並沒有彎腰把小姑娘抱起來,而是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矮墩墩的小糰子,故意繃著臉:“日後還打不打哥哥了?”
小姑娘一發脾氣就動手打人,這習慣可不好。他得給她歸攏過來。
沈靈舟神情一呆。什麼意思,這是打算跟她秋後算賬呢。
可剛才是他先惹她,她才動手的。還能怪她嘛!
沈靈舟鬆開扯著寧奕馳袖子的手,就那麼仰著小腦袋看著他。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人站在那裡對峙片刻。
就在寧奕馳以為小姑娘要服軟了的時候,沒想到小姑娘哼了一聲,抬腳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腳,轉身扛著包袱就走。
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世子爺:“……”
大包袱總是往下掉,沈靈舟小肩膀斜著,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寧奕馳歎了口氣,忙追上去,伸手就去接包袱:“來吧,哥哥提著。”
“不要。”沈靈舟小身子一扭,躲開了。
寧奕馳彎腰把小姑娘抱起來,還往空中輕輕丟了一下,這才接住,笑著說:“小臭脾氣。”
突然騰空,沈靈舟嚇得小奶音尖叫出聲。
下一刻穩穩落在一雙結實的手臂之上,看著那晴空朗月一般的笑容,也繃不住了,呲著小奶牙咯咯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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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給世子哥哥提過醒,世子哥哥也表明瞭態度,沈靈舟就把春桃的事情放下了。
日子恢複正常,每天給丫鬟們上課,去世子哥哥那裡吃飯,順便跟著世子哥哥繼續往下“學”識字和算術。
當然,每天還要到梅姨娘那裡去學鞭子。除了蹲上一會兒馬步,梅姨娘已經開始教她鞭法了。
雖然隻是簡單的掄,可也夠沈靈舟練一陣子的了。
她短胳膊短腿的,保證鞭子掄起來不抽到她自己,就算極大的成功。
梅姨娘怕小姑娘一個人練得無聊,讓四個小丫鬟試了試,最後選了最小的薔薇,讓她陪著沈靈舟一起練。
薔薇讀書識字不行,繡花也不行,卻沒想到她不光力氣有點兒大,還特别能吃苦,連苛刻的梅姨娘都對她點了點頭,讚了句不錯。
有薔薇在這比著,沈靈舟每次累了想偷懶的時候,都能咬牙再撐上一撐。
原本梅姨娘隻是想給小姑娘找個伴,可發現薔薇是個不錯的苗子之後,想著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就對薔薇也認真了起來。
薔薇讀書識字的時候,她總是拖後腿的那一個,每次都讓姑娘反覆地教。繡花的時候也是,菘藍姐姐總是花更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她又羞愧,又覺得丟臉。
可當發現跟著姑娘一起學武這件事,比在家餓著肚子去山上砍柴背柴輕鬆多了,她登時就信心十足。力氣她有,苦她能吃的。
每天完成梅姨娘教的任務之後,她得了空就到院子裡甩鞭子,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見到不管是繡花,還是讀書寫字,都笨拙畏縮的小丫鬟,一拿起鞭子就神采飛揚,沈靈舟替她感到高興。
可每當看到薔薇那還是有些黝黑的小臉上滿是汗水,沈靈舟又忍不住有點兒心疼。
她去喊薔薇歇一會兒,薔薇甩著鞭子衝她喊:“姑娘,您就讓奴婢練,奴婢練好了,日後保護您!”
菘藍姐姐說了,她們能遇到姑娘這麼好的主子不容易,要知道感恩。别的她乾不來,練鞭子她能行。
日後保護她這話,薔薇不止說了一次,沈靈舟每次聽了都很感動。也就由著她去。
那以後,每次教識字算數,薔薇做得不好時,沈靈舟也沒再故作嚴厲地批評過她,而是笑嗬嗬鼓勵她。
各有所長,找到自己擅長的就好。何必每樣事都要和别人去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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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的小丫鬟,冬香和海棠,從小就在别的主家做丫鬟。棱角早已磨平了,規矩深深刻在了骨子裡。
她們兩個在沈靈舟面前一向規規矩矩,幾乎從不逾矩。這一點得到了菘藍的喜歡和讚賞。
海棠繡花繡得最好,冬香辦事妥帖最細心,每天等她們上完課,菘藍就把這兩個大的丫鬟帶在身邊教導。
菘藍不遺餘力地教她們繡花,裁衣裳,教規矩,有時候還教她們清點物品覈對賬目。菘藍致力於把她們兩個培養成沈靈舟身邊得力的丫鬟。
兩個小的丫鬟是剛從家裡出來的,都還童心未泯,更活潑些。菘藍就讓她們陪著沈靈舟玩。
相對於總是恭恭敬敬的海棠和冬香,沈靈舟倒是更願意帶著兩個小的丫鬟玩,更隨意,相處起來沒那麼累。
隻不過三丫最近這幾天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沈靈舟還看到過幾次她偷偷抹眼淚。把她叫過來問,才知道原來三丫是想家了。
造孽啊,六歲的孩子就被狠心的爹孃給賣了,可真是夠可憐的。
先前就聽菘藍問幾個小丫鬟打聽以前的事,沈靈舟對她們的身世也都知道。
薔薇的爹孃極度重男輕女,她在家捱打受罵,穿最破的,吃最差的,整天餓著肚子,還有乾不完的活。
進了鎮遠侯府之後,她穿得暖,吃得好,也沒人打罵,還能讀書識字,薔薇明確表示過,她一點兒都不想那個破家。
可三丫和薔薇不同,三丫的爹孃對她還算過得去,隻不過家裡實在是太窮,弟弟又生病,這才把她賣了換藥錢。
估計三丫被賣的時候她爹孃騙了她,所以她才一直期盼著她爹孃有朝一日還會過來把她給贖回去。
雖然菘藍已經和她解釋過了何為死契,可小丫鬟顯然無法理解,或者說不原意接受。
沈靈舟心疼她,有心去問問世子哥哥,能不能把三丫給送回去。賣身契在她這裡,她也不在乎那二十兩銀子。
可沈靈舟又怕,就三丫家那種狀況,把她送回去了,指不定改天他家再次缺錢的時候,又會把她給賣掉。畢竟已經賣過了一次,嚐到了甜頭。
若是下次再賣,說不準會被賣到什麼樣的人家。反正沈靈舟覺得,肯定沒有在她身邊待著的好。
沈靈舟想了想,給院子裡所有的丫鬟們每人發了五十個銅錢作為賞錢,還給她們放了一天的假,不用上課。
得了賞錢,丫鬟們都喜氣洋洋的,整個小院一片歡聲笑語。
三丫也很高興,小心翼翼把銅錢都收了起來。
還偷偷和薔薇說,以後她回了家,要給她弟弟買一包桂花糕,給她娘買一塊花布,再給她爹買一斤好酒。
沈靈舟聽得心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等兩個小丫鬟把錢收好,沈靈舟拿上小鞭子,帶上花花,招呼她們一起去逛園子。
孩子心情不好,帶著她們玩玩吧,别總關在院子裡,玩起來就開心了。
兩大一小,三個小姑娘,帶著一隻小狗,在鎮遠侯府的後花園到處玩兒,捉螞蚱,追蝴蝶,摘花……,玩得不亦樂乎。
每次到了花園裡,沈靈舟最愛乾的事之一,就是摘了一串紅的花心,放在嘴裡吸吮裡面的花蜜。
她自己連吸了幾個,又摘了一朵去喂三丫:“丫丫,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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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進了世子爺寧奕馳的院子裡已經多日,可她連世子爺的屋子都沒進去過。
一開始護衛們對她還算客氣,可自打那日她嘗試著往世子爺屋裡送東西後,現在護衛們看她的眼神淩厲如刀。
但凡她往那邊多走兩步,侍衛的手就按在了劍柄之上。
現在這種狀況,别說走進世子爺的心,就是靠近世子爺,都是遙遙無期。
她又嘗試了幾次,最終還是被侍衛們嚇了回來。
春桃煩躁不已,這日實在是按耐不住,去了老夫人院裡訴苦。
等春桃吐完一肚子的苦水,寧老夫人放下茶杯,歎了口氣說道:“稍安勿躁。世子爺生性清冷,你耐著心些。若是過了半年,你還是入不了世子爺的眼,回頭我備份嫁妝,給你安排個好人家嫁了,保你衣食無憂一輩子。”
“老夫人,奴婢……”春桃欲言又止。
什麼是好人家!她一個丫鬟身份,嫁得無非是府裡的小廝,頂了天嫁個管事。
哪怕就算做了管事夫人,可那仍舊是個下人。
她不想!她要做人上人。
老夫人看春桃一臉急躁之色,難免有些失望,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在世子爺院裡安生呆著,莫要胡思亂想。”
“是。”春桃應聲告退。心中卻煩躁不已。
從老夫人院裡出來,她垂頭喪氣往回走。路過後花園時,迎面遇上今日剛從書院告假回府的寧正安。
春桃施禮請安:“奴婢給二公子請安。”
因她是老夫人屋裡伺候的丫鬟,寧正安拱了拱手:“春桃姑娘,祖母今日可還好?”
春桃正煩躁,心不在焉地答:“奴婢最近並不在老夫人屋裡伺候,若二公子惦唸的話,還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寧正安問:“那不知春桃姑娘如今在哪個院中伺候,是姑娘一人從祖母屋裡出來了,還是其他姑娘也出來了?”
剛才他去了他姨娘住的院子,雖然院子還是先前住的正院,不曾搬出來,可院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卻少了許多。
他不知,隻是他姨娘那裡少了,還是因為什麼緣故整個侯府都精簡了。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他隱隱希望老夫人屋裡也精簡了,並不是單單是針對他姨娘。
春桃心神不寧,想自己找個地方靜一靜,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可二公子是主子,主子問話,不得不答。
春桃壓著心中不耐,把二公子寧正安的問題一一回了:“奴婢如今在世子爺院裡。就奴婢一人從老夫人屋裡出來了。”
聽了這話,寧正安的神色晦暗不明。
老夫人屋裡沒有精簡人員,她姨娘那裡,不過是恢複了姨娘身份的待遇。
春桃去了世子爺的院子裡伺候,想到這一點,寧正安的眼睛一亮。
這陣子,他多次回府。每次一回來就去見姨娘,想看她是否想出什麼辦法能夠恢複夫人的身份。
可姨娘除了不停地抱怨,不停地哭泣,一點兒有用的法子都沒有。
寧正安怨恨自己蠢,怨恨自己聽了姨孃的話,才弄沒了侯府嫡子這個身份。
如今他去書院,也不知同窗們從哪裡得知他又成了庶子,總是冷言冷語嘲諷他,以前走得比較近的幾個也都開始疏遠他。
這陣子他無心讀書,更不願去面對昔日同窗。
他一定要做點什麼,把他的嫡子身份奪回來。
原本他是把希望放在姨娘身上的,可如今來看,姨娘已經指望不上了,他隻有靠他自己。
多日來,他輾轉反側,夜夜難眠,可卻一直無法。
今日淩晨,昏昏沉沉中,他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
若是,若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死了,或者殘了,無法承襲爵位……
沒人壓在他的頭上,那他這個侯府二公子,自然就能夠順理成章地成為世子。
成為了世子,那是不是嫡子又何妨。
何況,到時為了侯府聲譽,侯爺一定會再次把姨娘扶為夫人。
當這個邪惡又充滿了誘惑的念頭在心中升起的時候,寧正安的心嘭嘭直跳,他按耐不住激動和興奮,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坐立不安地熬到了天亮,找到先生,藉口身體不適告了假,急匆匆就回了府。
他去了姨娘那裡,本想找姨娘商量一下。可姨娘隻知道哀哀哭個不停,說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讓他一定要好好唸書,早日考取功名,好讓她挺直腰板。
被吵得頭疼,寧正安黑著臉從鄭姨娘院裡走了出來。
心中煩躁不堪,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把他心中那個念頭付諸實施。
當聽到春桃說她如今在世子爺院子裡伺候的時候,寧正安忍不住感歎,當真是瞌睡送枕頭。
他那個世子大哥他清楚得很,性子清冷,尤其是在中毒之後,不知是身體未好,落下了什麼隱疾,還是為何,本該到了議親的年紀,卻遲遲不肯鬆口。他那屋子更是不讓任何女子進入。
前陣子的賞花宴,聽說也搞砸了,還把老夫人氣了夠嗆。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想必這個春桃,就是老夫人放在世子院中的通房吧。
不過看她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定是不受待見。
不受待見好啊。寧正安忽然笑了。他伸手在春桃的髮簪上扶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春桃忍不住一愣,下意識就往後躲了一下:“二公子?”
寧正安笑著說:“春桃姑孃的頭髮上落了一枚葉子,我幫春桃姑娘拿掉了,不然著實影響春桃姑娘豔若桃李般的風姿。”
寧正安的容貌,雖然沒法和世子爺寧奕馳比,但有鎮遠侯那個相貌出眾的爹,他的樣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加上他文質彬彬,一向又謙和有禮,自有一番俊俏書生的氣質。
在這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他對春桃做出如此舉動,又溫文爾雅地誇她貌美。
在世子爺那裡備受冷遇,而二公子卻如此對她,春桃心裡忍不住猛地跳了幾下。
她紅了臉,猶豫著開口問:“二公子,為何這般?”
寧正安似是做錯了事一般,忙收斂了面上笑意,拱手道:“抱歉,是我唐突了。”說罷,轉身欲走。
春桃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世子爺那裡如果不成了,那二公子也是不錯的。
雖然二公子現在又成了庶子,可如果她跟了二公子,更容易混個姨娘。
最主要的,二公子貌似對她也有意,這比在世子爺那裡四處碰壁的強,也好過被老夫人隨意指配給個小廝或管事。
如果真的給二公子當了姨娘,說不定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像鄭姨娘先前那樣,扶正做了夫人……
“二公子!”春桃對著寧正安的背影焦急喊了一聲。
待他回過身來,故作矜持地問:“二公子可是有話和奴婢說?”
寧正安歎了口氣:“先前在老夫人屋裡,我就曾見過姑娘,我原本是打算跟祖母開口討了你,可沒成想,你如今到了世子院中,……罷了,姑娘就當沒聽過我這胡言亂語。”
二公子果然是看上她了。春桃的心激動得狂跳,抬眼四下環顧。
見無人,她忙壓低聲音,壯著膽子開口:“二公子,其實,我在世子爺院中還隻是個丫鬟……”
春桃把在世子爺院中所受的白眼和冷遇都委委屈屈地和寧正安說了,也把老夫人的打算說了。
寧正安聽完,歎了口氣,伸手快速在春桃的手上摸了一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等我訊息。”
春桃紅著臉點頭,福了福身子,一步兩回頭的走了。
看著她轉彎消失不見,寧正安面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惡,低聲咒罵:“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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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帶著薔薇和三丫,都快把鎮遠侯府後花園所有的一串紅給拔光了。
她又找到一個,拔下來舉起手剛想和兩個小丫鬟炫耀,就見春桃低著頭從前面不遠處走了過來。
春桃一愣,似乎猶豫著要不要往前走,可沈靈舟站著的這條路是回世子爺院中的必經之路。
春桃低著頭走過來,路過沈靈舟時福身施禮,喊了句沈姑娘,匆匆走了。
見春桃臉紅著,神情好像還有些不自在,沈靈舟微微皺起小眉頭。
她抬眼向春桃走過來的地方看過去,就見二公子寧正安也從那裡走了出來。
寧正安在看到沈靈舟和兩個小丫鬟時,腳步也是一頓,隨後快速轉身,往另外一條路上走了。
沈靈舟回頭看了看春桃,又回頭看了看寧正安。
怎麼回事,兩個人怎麼從同一個地方走過來的?難道是湊巧?
可為什麼,他們看到她都明顯愣了一下。看著像做賊心虛的?
按理說不應該啊,世子哥哥又沒有斷腿,在春桃心裡應該還有希望才是。
有了這一遭,沈靈舟就多了個心眼兒。
接下來的幾天,她沒事就往世子哥哥院裡跑。
這麼一留意,就發現了春桃的不正常。春桃總是往外跑。
按理說,侯府的下人行動自由,春桃在世子爺院中又無事可做,出去轉轉倒也正常。
可沈靈舟卻發現,每次春桃出去的時候,都是一副激動又急迫的樣子。
回來的時候,臉總是紅紅的,眉眼間帶著歡喜,似乎沉浸在某種幸福之中。
總之,哪哪都不對勁兒。
一定是有什麼幺蛾子。
心中起了疑心,沈靈舟就帶著薔薇和三丫到處捉迷藏玩,在侯府神出鬼沒的四處跑。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半個月後一天,沈靈舟在一座假山的縫隙中,看到了春桃和寧正安正抱在一起親。
沈靈舟轉身就跑,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人拎住了後脖領子。
她艱難回頭,發現是寧正安,而春桃已經不見了蹤影。
寧正安用毒蛇一樣的眼睛看著沈靈舟,語氣陰森:“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就掐死你,再把你丟去喂狗。”
說罷,還把手卡在沈靈舟脖子上,微微用了下力。
看出他眼中的瘋狂和殺意,沈靈舟眼淚汪汪的點點小腦袋,小奶音可憐兮兮:“安哥哥,舟舟乖,不說。”
“如此最好。”寧正安鬆開卡著小姑娘脖子的手,陰沉著臉,轉身走了。
等寧正安走遠,沈靈舟撒腿就往世子爺的院裡跑。
進了屋子,見世子哥哥坐在椅子上看書,沈靈舟踏踏踏走過去,吭哧吭哧就爬他腿上去了。
在世子爺的腿上坐好,沈靈舟抬起單純可愛的小臉蛋,把兩根小指頭往一起對了對,大眼睛中滿是懵懂無知,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安哥哥,桃姐姐,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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