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見院中站著的丫鬟婆子們,壓下了把小姑娘攬進懷裡的衝動。
二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默默對視著。
沈靈舟突然伸手抱住了寧奕馳的腰,臉在他胸口蹭了蹭,莫名有些傷感:“世子哥哥,你抱抱舟舟吧。”
等世子哥哥再回來,說不定她就有小公子了。
等她有了小公子,就再也不能和世子哥哥摟摟抱抱了。
一輩子都不能了。
“好!”隻當小姑娘擔心他,寧奕馳伸手攬著小姑娘後背,把她用力按進懷裡,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莫擔心,哥哥會好好的。”
雖然對於二人之間的親昵,眾人見怪不怪,可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在院子裡就往一起抱,大傢夥還是有些吃驚。
菘藍臉色不大好看,對著丫鬟婆子們揮了揮手,帶著她們一起轉過身去。
世子哥哥,舟舟長大了,要嫁人了,你也要娶妻了,這次之後,就真的要注意分寸了。
沈靈舟窩在寧奕馳懷裡,在心底,默默地,給二人以前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做了個終結。
一想到,以後二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性自在,沈靈舟心中難免傷感。
等抱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眼睛已然眼淚汪汪,長長的睫毛掛了一滴淚珠。
小姑娘就這麼捨不得他?
寧奕馳眉目舒展,嘴角微揚,抬手把小姑孃的眼淚擦掉:“别哭,哥哥很快就回來。”
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神色焦急的常山,沈靈舟回頭喊:“菘菘,你去和常山說幾句話。”
菘藍應是,急步匆匆走了出去,和常山往院門一旁走了幾步,不見了身影。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二人又現身在院子門口,菘藍走了回來。
常山站在門口喊了一句:“世子爺,該走了。”
寧奕馳伸手在小姑娘眼角抹了一下:“哥哥走了。”
“世子哥哥,你要好好的。”沈靈舟吸了吸鼻子,和他揮手。
寧奕馳微笑著頷首,轉身大踏步走了。
等人影不見,沈靈舟吸了吸鼻子,轉身抱住菘藍,聲音悶悶的:“菘菘。”
菘藍抱著小姑娘,摸著她的頭,無聲安慰著。
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菘藍對她甚為瞭解,隻片刻功夫就猜到了小姑娘情緒低落的原因。
以前世子爺也經常外出,從不見姑娘這般傷感,這次定是因為她要相看了吧。
姑娘看著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整日大咧咧的,實則心明鏡似的。
菘藍在心底歎口氣,卻也能理解。理解的同時,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就算姑娘是世子爺帶大的,可二人也不能總是這般親昵。
原本她還想著等過了及笄禮,尋個合適的機會和姑娘委婉提一提的。
眼下姑娘自己能想明白,是好事。
菘藍倍感欣慰,拍著小姑孃的後背:“姑娘長大了。”
沈靈舟情緒低落了一會兒,鬆開菘藍,破涕為笑:“菘菘,我們進去吧,去喊陽陽寶寶起來,今天舟舟過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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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寧奕馳和沈靈舟告别的時候,鎮遠侯也急匆匆去找了周家舅舅。
鎮遠侯歉意滿滿地拱手:“周家舅舅,實在對不住,軍營有要務,我和世子須得立刻趕回去,無法參加舟舟的及笄禮,還請海涵。”
周家舅舅忙客客氣氣還禮:“侯爺言重了,軍務要緊,舟舟這有我們呢,您且去忙。”
鎮遠侯又道:“等我忙完回來,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舟舟和世子的婚姻大事,這麼多年我也不經常在家,把兩個孩子的婚事都耽擱了。”
著急忙慌的,也說不了兩句話,鎮遠侯想著先不要正式說提親一事,免得周家舅舅會覺得他們鎮遠侯府慢待舟舟。
想著周家舅舅一方巨賈,是個聰明人,他先委婉地提上一嘴,對方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等回頭料理完倭寇,準備好東西,再正式來提。
於是,鎮遠侯就這麼隱晦,自認為清楚地提了一句。
舟舟和世子的婚姻大事?周家舅舅一愣。這話聽著怎麼容易讓人多想呢。
可轉念一想,隨即明白。
鎮遠侯這是把他的寶貝外甥女舟舟當成了親閨女了,還惦記著幫著舟舟張羅婚事。
周家舅舅感激不儘,忙拱手:“侯爺公務繁忙,您且忙著,有什麼事我們會去找老夫人。”
周家舅舅如此說,那倆孩子的婚事大致就算說好了。
鎮遠侯心中高興,哈哈笑著,抬手在周家舅舅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直接改了稱呼:“周老弟,那就先不多說,回頭等我回來,咱們再坐下來細聊。”
周家舅舅一介文弱商人,身子骨又虛,被鎮遠侯拍這一巴掌,身子一矮,一屁股差點兒坐地上,撐著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站穩。
鎮遠侯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周家舅舅不是他軍中那些粗糙的軍漢,忙伸手把周家舅舅扶住:“對不住,周老弟。”
周家舅舅笑著說:“侯爺說得哪裡話,是我這身子太弱。您不是急著走,回頭咱們再聊。”
“成,沈將軍沒來,沈夫人那裡我也不好去叨擾,還麻煩周老弟幫我好生解釋一番,替我告個罪。還有舟舟那裡,也幫我說一聲才好。”鎮遠侯又說。
等周家舅舅應下,鎮遠侯這才告辭,步履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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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馳從沈靈舟院裡出來,同常山問清楚侯爺在哪,他就轉了個方向去迎侯爺。
父子倆在路上遇見,寧奕馳第一句就問:“侯爺,可同周家舅舅和沈夫人打過招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剛才從小姑娘院中出來,他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這才決定,出門之前,還是讓侯爺去找周家舅舅和沈夫人提上一句,先表明意思的好。
鎮遠侯哼了一聲,越過寧奕馳往大門口走:“你這是懷疑你爹辦事不夠妥當?”
侯爺如此說,明擺著是已經說過了。
寧奕馳本不是那等囉嗦之人,可一想像侯爺和沈之淵這種武將面對生活瑣事上的大意粗糙,還是不放心地兩步追上去又問了句:“侯爺是同誰提的?”
鎮遠侯:“周家舅舅,都說好了,剩下的細節等我們回來再談。沈夫人那裡,我也不好直接去找她,就讓周家舅舅幫著帶了話。放心,你的小媳婦兒跑不了。”
聽侯爺語氣如此篤定,寧奕馳總算放下心來,點頭道:“如此甚好。”
隨即又鄭重地對鎮遠侯拱了拱手:“多謝父親。”
如此恭謹孝順的大兒子,可真是難得一見,鎮遠侯哈哈一笑。
隨即伸手拍了拍寧奕馳肩膀,神色凜然:“行了,别磨蹭了,跟你爹收拾那幫鱉孫去。”
父子二人相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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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侯和世子爺走了,沈靈舟的及笄禮照舊。
鎮遠侯府身為武將世家,别說出去殺一波倭寇,就算是當年兩國打仗,鎮遠侯在前線之時,府裡眾人也該乾嘛乾嘛。
大楚國這麼多年,三天兩頭有戰事,眾人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不然這日子根本沒法過。
及笄禮莊重又溫馨。
當週家舅母將沈家嬸嬸送的簪子簪在沈靈舟的髮髻上時,沈靈舟感觸良多,紅了眼眶。
周家舅舅和舅母看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又想起自家妹妹,情難自抑,也跟著落了淚。
眾人見狀,忙上前勸說。
及笄禮過後,沈靈舟先送了老夫人回去,隨後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門就說:“菘菘,把世子哥哥給我的簪子拿來,我要戴。”
周家舅母邀請沈夫人林靜書去了她住的院子。
三人坐好,周家舅舅就提起了先前侯爺離府之前同他說的話。
說完感歎萬分:“侯爺對我們舟舟,那真是沒得說的,臨出門還惦記著舟舟的婚事。”
周家舅母和林靜書二人,和周家舅舅一樣,都是親眼見過沈靈舟還是個小糰子時,寧世子跟個爹似的,整日把小姑娘抱在手上,事無钜細地照顧她。
在二人心中,寧奕馳對於沈靈舟,那就是個哥哥,壓根從來就沒把兩個人往一塊想過。
二人先入為主,加上被周家舅舅這麼一誤導,兩人都跟著感歎侯爺對舟舟是真好。
感歎完侯爺是個好人,三人一合計,就按照先前商量的,一起去了老夫人院裡,找老夫人幫忙,給沈靈舟在這揚州城內找找合適的小公子。
有些老人家一旦上了年紀,就愛做一些牽橋搭線的樂嗬事兒。寧老夫人就是這類熱心腸的人。
何況小姑娘是在自家長大的,除了不姓寧,算得上是自家姑娘了。
隻不過這麼多年,小姑娘福州京城到處跑,老夫人一直沒撈著機會而已。
其實,自打小姑娘這次回來,她就已經著手在幫著挑選了,就等著尋個機會探探小姑孃的口風。
聽完三人的來意,寧老夫人當即哈哈直笑,一力應承下來,保證幫舟舟找到滿意的人家。
周家舅舅舅母和沈夫人對視一眼,齊齊起身,笑著道謝。
等三人告辭離開,寧老夫人精神頭十足地讓人把蘇姨娘喊了來。
寧老夫人從宋媽媽手裡接過一個名冊,遞給蘇姨娘:“這上頭這些年輕後生,明面上的事你不用管,你讓人暗地裡多多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醃臢之事。”
蘇姨娘是個心思剔透之人,看著名冊上那些年輕後生的名字,略微一琢磨,當即笑著問道:“老夫人這可是要給哪家姑娘說媒?”
讓蘇姨娘去辦事,寧老夫人也不打算瞞著她,笑著道:“給咱們舟舟張羅的,你可得打聽仔細一些。”
一聽這話,想到世子爺看向沈姑娘那癡漢一樣的目光,還有看著她那略帶警告的眼神,蘇姨娘心頭一晃,名冊差點兒沒拿住。
造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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