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向來眼高於頂桀驁難馴的公主府侍衛長陳瓦,被甘瓊英耳提面命了兩次之後,都把他那一張常年僵著的臉抻平了,看見駙馬進出公主府,不僅主動安排馬車,還會笑呢。
把三九笑得每次看見他都尿意十足,總覺得他不是示好,是想要趁他們不備殺人滅口。
甘瓊英這幾天那可是起早扒瞎地溜鬚拍馬,把一個千隨百順的小嬌妻演繹得淋漓儘致。
於今天早上,她終於蹲到了這個月的二十萬兩。
加上上個月的二十萬兩,甘瓊英現在足足有三十五萬兩!
不是她不會算數,是他媽的府裡開銷太大了。
畢竟四千多張嘴,從來也沒有過過什麼節衣縮食的日子,從上到下講究排場,沒有人知道節省為何物。
甘瓊英彷彿每一天睜開眼,都看到白花花的銀子長著腿跑掉,追都追不上。
滿月把蔘湯放到驪驊的手邊上,一雙大眼睛眨巴著盯著驪驊喝。
驪驊拿起湯碗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他身邊伺候的甜角更是整張臉皮都在抽搐。
倒也不怪他們“受寵若驚”,實在是整個公主府都活像是感染了疫病。
滿月之前和甜角有些齟齬,這幾天找甜角深夜談心,摟著甜角睡了幾宿,現在甜角一看到滿月,不光不跟她爭什麼,還總是面紅脖子粗。
因此這屋子裡一共就四個人,氣氛卻怪異的很,每個人的肚子裡都懷了好幾個鬼胎,看著是四個人,實際上是一群人。
驪驊端著湯碗,把補身體的湯藥喝了。
滿月小小年紀,笑得活像是驪驊的奶孃,一張臉充滿了看孩子吃奶吃得歡的慈祥。
“奴婢再去給駙馬看著藥膳,這藥膳最講究火候,一刻也離不開人呢。”
滿月說著,端著空掉的碗和盤子,順便把甜角一起拉著要出門。
甜角繃著一張難以形容的小臉說:“姐姐别拉我,我要給駙馬研墨呢……”
“你們姐妹去玩吧,我來幫夫君研墨。”
甘瓊英順勢上前,把賬冊都放在桌角,挽起袖子便開始研墨。
她平日裡都是一身華服,今日衣著輕便,研墨倒非常合適,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甜角被滿月給拽走了。
屋子裡就剩下甘瓊英和驪驊。
兩個人日日同床共枕,同進同出,但是門一關,莫名有股難言的氣氛瀰漫開來。
驪驊將毛筆放下,側頭看著甘瓊英說:“公主有何事?”
甘瓊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賬冊朝前推了推,對駙馬道:“這是公主府的所有賬冊,我瞧著頭疼,夫君幫我看看吧。”
甘瓊英拖了凳子,緊貼著驪驊坐下。
驪驊麪皮未動,但是耳朵的薄紅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是遮不住的。
公主最近……未免有些過於黏人。
尤其是生病之後,幾乎終日待在府中,推掉了所有她從前喜歡的邀約,除了驪驊出去巡視店鋪的時候,整日都跟在他的身邊。
她最近連鐘離正真的邀約都推了兩次。
最開始三九怕驪驊搬來公主府受委屈,找鐘離正真幫忙。
鐘離正真倒是想幫,奈何端容公主根本不見他。
端容公主為了鐘離正真做出來的那些出格事多不勝數,不顧名節一往無前,追在他身後落馬重傷。
但是現在居然不肯見他。
驪驊知道了也十分震驚。
“公主府內的賬冊,不是有專門的嬤嬤管著嗎?”驪驊不動聲色,並沒有立刻去看那些賬本。
確實是有專門的嬤嬤管著呢,還都是宮中皇帝給她派出來最好的人了。
可那些嬤嬤的規矩行事是一流的,卻不善經營,不懂市井行情,雖然將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但終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甘瓊英不能光指望驪驊每月給的接濟錢,她也是有些產業的。
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這是跟駙馬要漁具呢。
為了她的跑路大計,她總得把這些遍佈各地的莊子和鋪子都先運作起來,才好去發展能夠瞞天過海的其他分支。
把雞蛋放在無數個籃子裡,到時候無論她和皇帝朝哪邊跑,都有蛋吃呢。
“嬤嬤們年事已高,”甘瓊英說,“來公主府本也都是養老來的,怎好一直讓嬤嬤們為我操勞。”
甘瓊英研墨過後洗了手,擦了擦站在駙馬身後,竟然上手給他揉捏起了肩膀。
驪驊後背霎時緊繃無比,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敏感,後背尤其敏感。
不過他緊繃著身體應對,卻沒有讓甘瓊英停下。
因為他除了敏感之外,還有另一重難以啟齒的癖好,那便是他哪怕抗拒,也非常喜歡同人肌膚接觸,甚至是渴望。
甘瓊英低聲溫柔,歪頭湊在驪驊耳邊說:“夫君善經營,我的這些莊子店鋪都是入不敷出,不若一併交給夫君打理,看看能否起死回生。”
反正都給你了,不能起死回生,就是你的問題!
甘瓊英這純粹就是要耍賴。
隻是她的態度著實太好,驪驊沒法拒絕,因為盤活幾個鋪子莊子,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他隻是比較震驚,府內賬冊全部給他打理,那不是等於將整個公主府交在他手上嗎?
這種等於將自己脖頸送到他人手中的作為,豈不是和任由他人拿捏沒有什麼區别了?
“這恐怕不妥吧。”
驪驊想側頭看看甘瓊英的表情,卻不慎和她湊近的臉蹭在了一起。
驪驊整個人都瞬間僵死,緊張地扶住了桌角。
他知道甘瓊英突然的轉變,就是因為見色起意,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睡了好多天了,雖然也多有親密舉動,卻都是止乎於禮。
甘瓊英從第一天想同他合房之後,這都搬進公主府半個多月了,再未有過分之舉。
驪驊以為她這般湊近,是要……親吻他。
他腦中頃刻間混沌,不知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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