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因為他要平衡的不僅僅是權勢爭鬥,還有因為權勢震盪,皇權與氏族之間攪合在一起就像一艘大船,全身震盪,水面又如何平靜?
波及到的各行各業的民生起落,有些若是不加遏製的話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尤其是寇氏動盪至今,章州的鹽鐵價格已經翻了好幾倍,寇凝峪無法摻合到皇城之中來,正在化為爪牙,瘋狂地為寇氏斂財。
驪驊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個人自顧不暇,鐵是其次,鹽的供應對一個國家來說至關重要,雖然南召並不隻有一個章州能夠產鹽,可章州市最大的產鹽地一旦斷了,各地的鹽商全都會聞風而動,或是漲價或是將鹽扣在手中不發。
殷都又是群龍無首的狀態,這時候沒有皇帝的赦令強製官鹽開放售賣,百姓將無鹽可吃。
寇凝峪這時候瘋狂斂財,就是妄圖動搖山河根基,其心可誅。
他派出了好幾撥人去尋找攝政王下落,因為他雖然知道攝政王最終會被送去哪裡,卻也摸不透甘瓊英到底是用什麼渠道把人給送過去。
不能等到攝政王慢慢地遭遇了那一切,來不及了。
一旦找到了攝政王,利用一些方式催發甘瓊英早早就為攝政王設定好的結局。再將其的遭遇設法報給皇宮裡面的太後,就能像當初甘瓊英策劃的那樣,看著寇氏自斷臂膀,左右手互搏。
與此同時,他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全心全意地在等待著他的髮妻歸家。
而此時距離甘瓊英離開他的身邊,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
他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念著甘瓊英的名字,都在期盼著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隻要甘瓊英回來了,隻要甘瓊英願意帶他走,驪驊就會從這旋渦之中抽身,陪她去往天涯海角,閒雲野鶴。
越是臨近甘瓊英承諾的時間,驪驊就越是興奮,甚至已經提前多日就把自己的行李都準備好,萬事俱備,他這些天連睡都睡不好。
生怕他睡得太早,或者是醒來太晚了,要錯過甘瓊英回來的聲音。
他還留在公主府中,留在偌大的……一旦入夜之後便是漆黑得如同死城一樣的公主府中。
等待著甘瓊英信守承諾。
而甘瓊英……註定要失諾。
一個半月了,這邊雪下的實在是太大,他們寸步難行不說,越是離濟世寺近,碰到的災民就越多。
甘瓊英身上帶著的錢財,除了必須要留存她和甘霖的基本生活保障之外,已經全都換成了米糧散空了。
但是災民繁多,皇城之中遲遲沒有派人過來賑災,有好些個官員也是無可奈何,連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販賣。
但是雪一直下個不停,房屋就一直倒塌個不停,哪怕是每一個村莊和城鎮,都組織起了每隔一個時辰,便設法清掃居民屋頂和門前的落雪的隊伍,卻也還是因為風雪太大,根本無法及時清理。不斷有死去的人,不斷有被困在屋子裡無法出來的人。
雪災和其他的災害是不一樣的,沒有洪水那樣氣勢如虹令人膽戰心寒,也沒有旱災那樣屍橫遍野,餓殍遍地。
雪災是一種連綿不絕的,像身上長了凍瘡一樣又刺又癢的痛。
寒冷和饑餓會迅速帶走身體的體溫,一旦超過了幾個時辰,眾人很費力地打開了房屋,可能找到的也是幾具屍體而已。
濟世寺帶出來的和尚,因為搶救災民死了兩個,甘瓊英還有驪驊,包括甘瓊英帶著的所有的影衛全都加入救援,可這也隻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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