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且不提。”白朮攏了攏衣袖,夜深了,涼意無孔不入地鑽了進來,“我倒是也有一疑惑之處,還煩請穀雨兄弟給個答案。”
穀雨眉頭輕挑,面上疑惑,實際心中毫無波瀾,“您說。”從他這平靜的語調中便可窺得一二。
“嗬嗬,我想請問一下,您對當前本村的形勢有何看法,或者說……”白朮笑意不達眼底,目不轉睛地看著穀雨,“您可否有意願幫助本村,解決此次災禍呢?”
這個村子叫北玄村,世代供奉著村子北側,也就是白朮房子後面不遠處池塘中存在的精怪。
他們稱呼那精怪為——玄黽。
可是,自從幾年前的一場席捲璃月的雪災之後,村子裡便怪事頻發。先是出現詭異的霧氣,然後是毒蟲侵擾,半夜的詭異的吼叫,還有環境變得愈發潮濕陰暗,屋內長期返潮,導致村民大半患上了風濕類疾病。
霧氣阻攔了陽光,莊稼收成也開始減少,直至近幾年顆粒無收,差點出現易子而食的現象。
村民有想過出去找人求助,可是隻要是村子裡的人,一踏入霧氣就會迷失方向,間或闖入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轉頭就走,更别說村子背靠無妄坡這個幽靈寶地,一年到頭除了往生堂的人,根本沒有其他人影。
他們也想過求助往生堂的人,隻要他們其中有一人察覺到不對踏入這裡!於是村民們排班巡邏,期待著救世主的出現。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絕望了,因為有人發現,整個村子宛如被從世界中割裂出來了,像是空氣一樣,就在那裡,卻無人可以察覺。
無人察覺,就無人會進。
這樣的處境搞得人心惶惶,村裡主持祭典的巫師站出來提議:村子遭逢此等大難,實在是飛來橫禍毫無邏輯,我建議開壇祭祀玄黽大神,祈求救贖。
接下來,人們彷彿重新看到了希望,他們熱火朝天地修補了祭壇,讓它變得更加高大華麗,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彷彿先前的悲涼從未存在。
祭典開始,玄黽沒有反應。
人們以為祭品不夠,於是紛紛獻出自家僅餘的口糧,可是直到那些食物腐爛變質化為汙泥,他們信奉的神依舊沒有反應。
還不夠,單是食物還不夠。……對了,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最為“滋補”,孩子們被獻了上去,從高大的祭壇上扔進了毫無波瀾的死水之湖中。
一個不夠,兩個。兩個不夠,三個……
漸漸地,孩子沒了。
生!村子裡的女人去生!沒有孩子就去生!快點,祭品馬上就夠了!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見鬼的迷霧了!
不過中間出了岔子,巫師死掉了,因為高齡且長期饑餓。
但死之前他從祭壇上跳了下去,玄黽終於迴應了。
巨大的黑影從湖中竄起,掀起的巨浪沖斷了祭壇的支柱,一聲吼叫席捲了整個村莊。
“你們……住手……孩子,不……女人……”斷斷續續滿是痛苦的模糊呻/吟傳入了村民的耳中。
他們歡呼起來:“孩子夠了!玄黽大人現在需要一個新娘!”
……
“愚蠢至極!”穀雨皺起眉頭,很是厭惡,“此處橫龍入首,不遠處便是輕策莊與無妄坡,一樂一鬼,本該彙聚地脈之氣形成寶地,但地形被水位上升的河流阻斷,與大陸相接處支離破碎,龍首被砍導致邪氣滋生,想必玄黽當時是受了侵擾才沒有及時驅散迷霧,偏偏那愚民又用人命供奉,使得精怪入魔墮入修羅,‘神’救不了你們,甚至會致你們於死地!”
“是啊,”白朮感慨著,仰起頭用手袖掩住神色,“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救救這個村子。”
“沒問題,我出去之後會帶人來。”穀雨答應的沒有負擔,畢竟自己的背景在璃月雖不說橫著走,但順坦著走下來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白朮搖了搖頭,“來不及的,婚典在今晚舉辦。我曾經遠遠觀察過那位玄黽大神的狀況,它翻出湖底正是因為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邪氣,正處於崩潰的邊緣,這時隻要一點刺激,整個村子都會完蛋!”
“我已經勸過他們,可沒人信我……我阻止不了他們。”白朮移開手臂,看向穀雨,瞳孔緊縮的蛇瞳之中充滿哀求,“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進來,在這個如此微妙的時刻……我知道這很無恥,可你的出現是這上天最後的垂憐。”
穀雨沉默著,一言不發。身後的屏風內傳來露露費力的呼吸聲,幾聲之後又趨於平緩。
“……需要我做什麼。”穀雨閉了閉眼,深呼吸後道。
白朮大喜過望,一時激動地連連咳嗽,等到氣順了才磕磕絆絆地說道:“你,咳咳,希望您……可以代替祭祀的新娘,然後尋找機會,殺掉玄黽!”
空氣突然停滯了一會,再次運轉是穀雨開始“討價還價”。
“如果我拒絕呢?”
“一百萬摩拉,誠惠。”
“……我先支付一部分,剩餘的回到璃月會托人送來。”
“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我不交會怎樣呢?”
“我會跟著您的,順便宣揚您的事蹟,直到付款為止。”
“嗬,可你又出不去,我現在走了你能追上我?”
“哦,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忘記告訴您,我不是原住的村民,是可以自由出入。”
“我現在就殺了你,你信不信?”
“當然,現在在這裡,您做什麼都可以,沒有人能攔得住您。……不過前提是,你能下手。”
“……”
穀雨將抵在白朮脖子上的豁口斷劍拿開,低聲咒罵了一句,旋即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黴。”
歎了口氣,穀雨在白朮正要露出笑容時,一個回馬槍,把劍用力一甩,釘到了白朮耳側的牆壁上。
白朮僵住,勉強控製住自己聲音的顫抖,故作平靜地問道:“您這是何意?”
“啊,抱歉,手滑了。”穀雨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冷臉看著白朮:“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如果你要渾水摸魚的話,我不介意沾條人命。”
演技差就别出來騙人,自己都說漏了還沾沾自喜?
“能自由出入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放任這個村莊到這種境地,”穀雨走過去伸出手,那樣子像是要輕撫白朮耳側的碎髮,在昏暗的燈光下產生了些遣倦的氣氛,他俯下身輕聲說道:“等事件結束,希望你已經想好了藉口。”
說完,穀雨立刻後退,□□的斷劍收起,恢複了先前的冷漠表情,點頭示意後說道:“那麼具體的,還得麻煩你了。”
白朮愣在原地,穀雨突如其來的發難讓他猝不及防,等人回去照看病號才堪堪回神。
“啊……不麻煩,自然是不麻煩的。”一直安靜地圍在白朮脖子上的白蛇緩緩移動,蛇頭抵上了白朮撐著臉頰的手背,信子快速吐出舔舐了幾下。
“他好可怕,對嗎?”迴應白朮的是嘶嘶幾聲,“哈哈,我可沒逼他,是他自己願意的。”
屋外,詭異的婚曲再次開始演奏,這是最後一次彩排。
穀雨感知著下在白朮身上的印記,意識到人已經外出準備,也就沒有閒著,翻翻自己的東西,心中盤算著種種策略。
當新娘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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