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記了自己懷裡是個孩子,不是死物。
露露正在生病,本就難受,驟然聽到這要人命的噪音直接讓他按耐不住自己,拋開了狗屁的教養,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那哭嚎,該說不愧是小孩子,就算病弱也依舊嘹亮得直接要壓過那奏樂。
奏樂之人好像也意識到了有孩子在哭,樂曲逐漸地小了下去,直到最後試探又吹了兩下的笛音消失,這才停止。
稍稍鬆了口氣,穀雨緩了緩差點被震聾的耳朵,按了幾個穴位止住了露露的哭聲。
四周恢複靜默,突然有人開口小聲說話,“是哪家……有小孩子嗎?”
問話裡充滿著不敢置信的顫抖,還有無法掩飾的——恐懼。
沒人應話,旁邊的門開了,吱呀一聲像是破舊不堪的水車,一條縫露出風一吹便已大開。
穀雨看過去,門後面是一個男性的剪影,沒有光源讓他看不真切。許是聽到穀雨內心的疑惑了,男人將手中的油燈舉到了自己面前,看向穀雨這邊。
“請問,是哪位行腳人嗎?”聽聲音,男人很是虛弱。
“我弟弟生病了,先生家中可否還有藥材,我會付錢的!”穀雨看清了他的相貌,不是原先的赤腳大夫,但屋裡飄來的藥草味卻很濃鬱,想來是那位大夫的繼承者。
“啊……”男人看起來思考得很艱難,半晌才喘了口氣,說道:“你且先進來吧。”
說著向穀雨招招手,轉身進了屋。
穀雨收起斷劍與神之眼跟了進去,順手把門閂落下,以免再被吹開,男人不像能受得了風吹的樣子。
屋裡的燭火很亮,照得屋裡屋外彷彿兩個世界。
“你先坐,說說需要什麼藥。”男人放下油燈,脫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衣,咳了兩聲補充道:“我叫白朮,這個村裡的大夫。”
“穀雨。”他看著白朮愣了一下,因為那綠髮蛇瞳面容蒼白的樣子屬實有點紮眼。
“……啊,抱歉。”直到人疑惑地看過來,穀雨才回過神,連忙報出自己所需的藥材,“麻黃5克,玄蔘9克,葛根9克,生石膏15克,山藥18克……這些都有嗎?”*
白朮聞言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才點點頭回覆到:“有的,您稍等。”
見人離去,穀雨四處打量了一下。
沒得到什麼有用資訊的穀雨起身,把懷裡的露露小心地放到了椅子上,讓他靠著椅背放鬆下來,然後把根根銀針拔掉,接著緩緩揉按起露露的穴位,幫人舒緩精神。
不消一會,白朮帶著抓好的藥材回來了,還順道給穀雨帶了個煎藥鍋,他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對穀雨說道:“我見你懂些藥理,想來煎藥難不到你,那孩子看起來不能再等,外面的灶房裡有水缸和煤炭,你可隨意取用。”
穀雨思索了一番,沒有拒絕,“那便多謝先生了。”
說著他有些生疏地用術法在露露身上下了個禁製,隻要有變穀雨就能察覺,對白朮微微欠身之後拿著東西進了灶房。
不是沒有察覺到白朮落在自己身上的奇怪視線,但現下的穀雨沒有更好的選擇,隻得做好防備走一步看一步。
白朮看著穀雨,直到人走進霧氣看不清了才收回視線。
神之眼…和仙法,真幸運。不過,是真的巧合,還是有目的的前來,就有待商榷了。
穀雨的術法是跟魈學的,鐘離也指導了不少,雖然是用元素力而非仙力驅動,但說是仙法也不為過,畢竟形式上是符合的。
檢查藥物無誤,也沒有被動過手腳,穀雨放心地開始煎藥。等待的途中他沒有回到主屋去看露露,而是耐著性子蹲在爐子前面。
如果他聰明,即使有什麼目的也不會現在動手。
心中暗暗思量著,穀雨沒有打草驚蛇,他從一旁的碗櫃裡取隻深口大碗和一柄小勺,等藥煎好倒出來盛著,稍微涼些才端著進了屋。
一進去,客廳空空蕩蕩無人在此,臉色微沉,穀雨放開了感知,跟著禁製印記的指引來到了一間屋門前。
穀雨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正對著門口的白朮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他放下手中的醫書有些疑惑地看著穀雨。
“啊…是藥煎好了嗎?”半晌,白朮反應過來,連忙起身笑道:“我見小孩子坐在椅子上難受得很,就把他抱到我的臥室來了,就在裡面的床上,你跟我來吧。”
“……嗯,麻煩了。”穀雨端著藥的手緊了緊,他沒有錯過白朮抬頭那一瞬間眼瞳緊縮成一條豎線的銳利。
拐過屏風,被隔開的小空間裡有一張木床,露露躺在上面蓋著棉被,額頭還敷著浸了冷水的毛巾,可以說被照料的很周到。
“我根據你的藥方,先給他餵了點清熱的藥丸,希望您能原諒我的魯莽。”白朮展現這體貼的姿態,上前給露露掖了掖被角說道。
“這是自然。”穀雨頷首,“我還得謝謝先生的慷慨。”
“不客氣。”白朮笑笑,給穀雨讓了位置,“那你先喂他喝藥吧,我就在外間,還有什麼需要隨時喊我。”
“好的,麻煩了。”穀雨點點頭,坐到床邊,一手端藥一手扶起露露,沒有再給白朮一個眼神。
白朮摸摸鼻子,識趣地退了出去。
哎呀,看來有些棘手呢。
穀雨先是重新給露露把了脈,確認被喂下的藥丸沒有什麼危害後把人搖醒,一勺勺吹涼的藥劑被送入口中。
露露迷瞪著看清是穀雨後順從喝下,沒有一點抵抗,這讓怕苦星人穀雨肅然起敬。
很快,在露露的配合下一碗藥就喝完了,穀雨讓露露躺好繼續休息,端著碗出來了。
他看著白朮,沉默一下,旋即直言問道:“這座村子發生了什麼?那充滿不詳的霧氣和詭異的婚曲又是什麼?”
還有你身上的霧虛草的味道,到底是……
……
“你說什麼?”
“我說!你以後不要再收那傢夥的藥材了!我問過煙緋小姐了,那合同沒有強製效力!”
聚會有些嗨了,北鬥甚至拉著夜蘭開始劃拳,夜蘭坐著感覺很穩重,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而北鬥則是直接一腳踩到了椅子上,甩著膀子非常豪邁,激烈的你來我往讓圍觀者為兩人高聲歡呼。
這導致即使已經走到一邊了,白露跟白朮依舊需要扯著嗓子對話。
“你說真的?”
“當然,穀雨也沒有笨到家,還知道留手。”
“哈哈,他啊……自然是不笨的。”
明滅的燈光下,白朮的表情有些晦澀,白露看不透徹,但不遠處偷偷啃著點心的穀雨卻看明白了。
嘖,我討厭聰明人。不就是為了點我,防止我再自作主張!白朮心裡果然有鬼,不然為什麼這麼久了才想著處理合同的事情。
察覺到穀雨的視線,白朮偏過頭朝他笑了笑,這讓穀雨很不爽,“哼!”心機蛇!
發現了白朮的動作,好奇的白露也看了過去,“好啊穀雨,不讓你吃你還偷吃!”
明明有拜托旅行者幫忙看著,人呢?!
這麼想著,白露轉頭去找人,最終在鐘離身邊找到了。
空喝了點酒,臉蛋紅彤彤的正抓著派蒙向鐘離追問著:“鐘離,岩王帝君能把派蒙變成摩拉嗎?”
“……以普遍理論而言,可以。”鐘離頓了頓,失笑道。
“哇!”空驚喜地揪著派蒙的臉頰,“派蒙你好有用,不止能做應急食品,還能當應急錢包誒嘿嘿。”
“旅行者!”派蒙憤怒地在空的魔爪下掙紮,“我要生氣啦!”
“哎呀派蒙,不要生氣~”一旁的行秋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旅行者,就算現在岩王帝君不在,你也可以把派蒙賣給我們飛雲商會,價錢好商量!”
“行秋,你是不是喝酒了?不能買賣人口!”重雲見狀一隻手奪過行秋的杯子,一隻手捂住行秋的嘴巴,阻止他繼續口出狂言,“啊,你不要咬我的手心!”
於是又一個角落鬨了開了。
再看看圍著院子你追我逃的胡桃和七七,白露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麼多人,沒一個指望得上的,算了隨他吃吧。”
心累的白露沒了阻止穀雨光吃點心不吃飯行為的心思,隻是想著等會得去把放點心的櫃子鎖起來,免得他後面再偷吃。
“嗬嗬,開心就好開心就好。”白朮樂嗬嗬地抱著胸,看熱鬨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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