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修養兩月我已好得差不多了,太子仍聽太子妃的話未踏足葳蕤軒一步。
不著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何況我的溫順體貼,是太子妃那樣的人永遠也學不會的。
我隻需要靜靜的坐在鞦韆上等著,自會有人找上門來。
月餘之間,太子與我幽會數次。
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我派了個小宮女將太子暗中與我幽會的事告知了合歡殿的掌事嬤嬤。
太子妃這次倒是沉得住氣,沒有和太子大吵大鬨,也沒有閉宮不見人。
太子便也不再暗中與我尋歡,來往葳蕤軒的次數又多了起來。
隻是快到年關時,太子妃直接回了應國公府。
應國公夫婦是個疼女兒的,無論太子如何請求都不肯放太子妃回去。
太子去了應國公府三次,最後隻得到了一個答覆。
東宮有我便再無應雪兒。
從前她看不起我,連發落我都不肯,唯恐臟了自己的羽毛,現在倒是把我當個人物了。
應雪兒非要逼太子來做這個選擇,來衡量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她早就輸了。
於她而言,我是搶奪了太子寵愛的罪人,於太子而言,我卻是他最滿意的愛寵。
太子不明白,為何最愛的人和寵物不能和睦相處。
溫順的寵物永遠比帶刺的玫瑰無辜。
於是我卸下珠釵,褪去華服,素服跪於太子面前,乞求賜死自己。
“因臣妾之由太子妃不願回宮,這是臣妾之罪,還請殿下莫再垂憐。”
太子將我扶起,眼裡隱約有淚光閃爍。
“太子妃這般的蠻橫無狀,都是她的過錯,憐兒何錯之有?”
第二日太子便請旨賜我為良媛。
太子妃想必聽聞了旨意,明白了太子心之所向,愈發不肯回宮。
太子也一改往日作風,不再過問有關太子妃的事情。
兩廂沉默,東宮裡一時竟以我為大,就連張嬤嬤這樣謙卑的人近來也有些張揚了。
可太子妃終究還是回了合歡殿,不是為了太子殿下,而是因為她有孕了。
葳蕤軒再次恢複了冷清。
太子先前的強橫也不知所蹤,對應雪兒百般嗬護。
張嬤嬤怕我傷心,特意去廚房做了我愛吃的荷葉糕。
我有什麼可傷心的,應雪兒一日不死,我便不會輕易鬆懈。
太子妃回宮第三日,便提著劍來了我的葳蕤軒。
三尺青鋒劍,拿在應雪兒手裡也毫不遜色。
劍刃抵在我的臉上,冰冷的觸感仿若被毒蛇舔舐。
“張廷若明明答應過我不再來找你,定是你個狐媚子勾-引了他!”
“我隻恨那日太後沒殺了你!”
7.
事關太子,我怎麼答都是錯。
“太子妃殺了我容易,可您如今腹中還懷著皇孫,造下殺孽對小皇孫可不好。”
“這是太子和您的第一個孩子,想必也是格外重視的。”
長劍緩緩落下,應雪兒的高傲與不屑還是放過了我。
她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和太子為了我起衝突。
東宮之中又呈現出合歡殿一家獨大的勢頭。
太子妃有孕不宜侍寢,太子這段日子便又留宿在了我宮裡。
他想要我為他生一個孩子。
我表面應承著配合著,私下裡避子湯喝得一滴不剩。
我若是此時有孕,定然是鬥不過太子妃的,太子給我的寵愛,還不至於讓我麻痹了自己。
太子妃的這個孩子,留不住。
張廷若從來不是什麼為了感情失去理智的人。
應國公府這四個字就已經定了應雪兒的命數了。
她可以嫁進皇家尊貴無雙,卻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太子猶猶豫豫了三個月,最終還是下了手。
一份太子妃愛吃的清蒸桂魚裡加了數倍的紅花液。
太子妃震怒,查遍全宮上下也沒有找到下毒之人。
也許是為了讓太子妃的怒氣有一個爆發口,線索指向了向來和太子妃不和的沈良娣。
沈良娣謀害皇孫,本該被賜白綾,太子妃卻不願她死的那麼痛快。
命人將沈良娣剝了個精光丟進了蛇窟,據說被拉出來時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好地方了。
沈良娣的慘死並沒有讓太子妃平靜下來,合歡殿中日日傳來童謠聲,人人都說太子妃驟然失子狀似瘋婦。
饒是太子也被這般做法嚇了一跳,加之謀害親子,更是不敢輕易踏足合歡殿。
葳蕤軒便成了這東宮之內第二大熱鬨的去處。
這四五年不是未曾添過新人,她們多半仗著家世好去挑釁太子妃被折磨,又或者膽小什麼事都不敢做,什麼風險都不願擔,到頭來我竟成了太子心中最滿意的女人。
太子妃病了。
東宮內務不能沒人處理,太子便都交予我,合歡殿並未阻止。
我瞧得出太子的心思,若是太子妃還願意軟下來不再為了孩子的事日日傷懷,他未必不肯與太子妃重修舊好。
這事情哪有那麼容易。
中間夾著一個孩子,若是被太子妃知道了恐怕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踏進合歡殿的後殿,果真如小翠所說種滿了燦爛的鳳凰花樹,鮮紅的鳳凰花有種咄咄逼人的美麗,就像這殿宇的主人一般,從不低頭。
我與張廷若不同,他愛太子妃,愛她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望她能像其他女人一樣服軟。
我從未奢想過太子妃為我死去的孩子低頭認錯,相反,我可憐她。
東宮富貴奢靡,天下多少女子都想進來,可就是應雪兒這樣的鳳凰花,進了這裡也不過是被死死關在了合歡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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