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過著錦衣玉食人生的大少爺,是不會懂的。”
“嘖,我怎麼不懂?我妹妹小時候的小衣服,小褲衩,都是我給她手搓的!”
白燼飛拉過把小椅子坐在她對面,脫掉風衣外套丟在一旁,將黑襯衫袖子利索地往上一路,露出半截青筋微突,蘊含蓬勃力量感的小臂。
“你親自洗?你們家裡應該有很多傭人的吧……”舒顏杏眸微瞠,難以置信。
“我自己的妹妹,當然得我自己照顧。别人不許碰!”白燼飛眉骨上昂,彷彿說著特别值得驕傲的事。
男人熟練地拎起件濕衣服搓了起來。
堂堂特工,乾起家務活一臉賢惠。
舒顏嗓音幽幽的,“好變態。”
白燼飛帥臉一黑,“那叫寵妹狂魔!你不懂!”
其實,不光是因為這個。
也是因為,母親去世前,曾把他們兄弟四個叫到身邊,一再叮囑他們要傾儘全力,用心照顧好妹妹。
——“不要哭,不要覺得……媽媽不在了哦……”
——“媽媽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們,佑著你們。”
思緒沉浮間,白燼飛喉間一哽,悄然紅了眼眶。
“真好。”
舒顏凝視著水中自己酷似唐俏兒的倒影,心口一縮,又忙用衣物將影子蓋住,“唐小姐,真是個幸福的女孩。”
“同人”,不同命。
唐俏兒是天之嬌女,嬌養的紅玫瑰。她隻是空有皮囊,任人擺佈的牽線木偶。
謝晉寰竟還妄想,拿她當替代品……
他還真是個想象力豐富的瘋子。
“舒老師,你呢?你的親人呢?”
白燼飛邊搓著衣服,邊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你跟著謝晉寰這麼多年,你家裡人難道沒關心過你過得是什麼日子?”
“我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我沒有父母,就連這個名字,都是謝晉寰給我起的。”舒顏聲色溫淡,眸間毫無波瀾。
白燼飛似笑非笑,“難怪,你來這裡做義工。是回憶童年時光嗎?”
“回憶什麼。”
舒顏也笑了,語氣透著不以為然,“回憶我怎麼被打,怎麼被罵,怎麼餓三天三夜不讓吃飯?”
白燼飛心臟驟然一頓,愕然抬眼,深深瞧著她。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孤兒院,都是孩子們的救贖。有些,可能是人間煉獄。”
舒顏搓得雙手通紅,聲音像被羽毛輕輕覆上,“某種角度來說,我還得感謝謝總,若不是他救助,在那個饑寒交迫的夜晚,我已經死在街邊了。
是他收留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
可她沒告訴他。
謝晉寰帶她進入的,不是救贖。
而是一個比打、罵、捱餓更恐怖,更血腥,更絕望的地獄。
“在女人裡,你的心理素質確實夠強大的。”
白燼飛擺出漫不經心的表情,擰乾衣服,“換做是我,給我留下這麼大的心理陰影,我興許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
“不是有句話嗎,因為淋過雨,所以想為别人撐傘。就因為我在這種地方吃過苦,遭過罪,所以我不希望看到這裡的孩子,走我走過的路。
看到他們開心的笑臉,我真的很滿足。”舒顏笑靨如暖陽,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白燼飛薄唇成線,心下動容。
他知道,她不光是在幫助孩子們,她也是在幫助自己,彌補那傷痕累累的童年。
“舒老師。”這時一名老師走到門口,“麻煩你來一下。”
“這就來。”
舒顏忙起身,用外套擦乾了手,匆匆離開。
就在這時,白燼飛聽見“吧嗒”,很輕的聲響。
一個銀色的物件,在午後日照中閃閃發光。
白燼飛起身靠近,慢慢躬下身,將舒顏遺落在地的吊墜拾起。
藉著陽光,他眯起黑眸,仔細把玩。
哢——
圓形吊墜打開,映入他眼底的,是少女陌生的面靨,稚嫩清秀,無聲無息,扣動他的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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