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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濤顫抖著手將其拿起來。
上面洋洋灑灑是蔣夢凰的筆跡:
今我與駙馬陸裴濤二心不同,難歸一意,故以此書和離。
願夫君相離之後,如願求得心儀之人為妻,此生一别兩寬,各生歡喜。
夢凰親筆。
和離書已蓋了公主印,隻要陸裴濤在落款處簽下名,此和離書便能成立。
心口好似被石塊重重壓著,連喘口氣都覺得悶痛難忍。
陸裴濤猩紅著眼眸,望著那上面一字一句。
和離書不知何時從他手裡飄落在地。
他癱坐在椅上,笑意苦澀。
“可我心儀之人向來隻有你一人罷了。”
若是早知她是真心,他怎會在臨别之際對她說和離的話……
原來他們之間,兜兜轉轉終究沒能尋到正確的時機。
三日後。
蔣夢凰以皇後之禮被厚葬,舉國哀悼。
陸裴濤更是為其身著喪衣,親手替她蓋棺,送她入墓為安。
之後一段日子。
聽說新皇除了處理國事,其餘時間都在靈堂,與皇後的牌位孤坐一夜。2
所有人都以為新皇思念皇後成疾,病了。
曾有人勸陸裴濤另納新妃皆被拒了。
這日,傍晚。
陸裴濤獨坐於桌前,牆上掛著的是蔣夢凰的畫像。
他伸手一點點撫過畫像上蔣夢凰的模樣,忽地笑了下:“公主,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娶你,並非是受旨。”
娶蔣夢凰那次,也是他大勝而歸。
當時所有人都已經在勸他反,他自己同樣搖擺不定。
後來入宮受封,皇帝說要將公主賜給他。
這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要奪他兵權,陸裴濤自然也看得清楚,手下眾將對他忠心耿耿,早不在乎那一張兵權,隻要他出口,就算沒有兵符,隻要他一句話便能調動眾軍。
當時的陸裴濤不屑想拒絕,可在皇帝拿出蔣夢凰的畫像那一刻,他心口倏地漏跳半拍,鬼使神差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那時的皇帝還未昏庸至後來的境地,陸裴濤以為隻要自己儘職儘責,或許還能將這國家拯救回來。
直到如今,蔣夢凰以命告知他,他錯了。
“夢凰,若我早些醒悟,你是不是就還能活著……”
陸裴濤對著畫像扯出一抹苦笑。
門外忽地傳來內侍的稟告。
“陛下!宮外有一孕婦,聲稱是陛下舊識要進宮見您!”
陸裴濤恍然片刻,才記起大抵是江落月。
他的眉頭不覺蹙起來。
與此同時。
宮門外的江落月坐在馬車上,神色滿是得意。
身旁的丫鬟跟著趾高氣昂:“你們睜大自己的狗眼好好認認,我們姑娘日後可是宮裡的娘娘,還不快放行,這麼大的日頭讓我們娘娘曬傷了,保不住肚子裡的孩子,你們可擔得起責任嗎!”
守宮門的侍衛面面相覷,臉色一時難看。
“姑娘見諒,宮門非陛下允許,不能擅開。”
聽見這話,丫鬟眉眼儘是怒氣:“都跟你說了,我們姑娘是將來的娘娘!保不準還能是皇後!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日後莫要後悔!”
話音才落。
宮內踏步過來的內侍正好聽見這話,語氣尖銳厲嗬:“哪兒來的婢女,好大的膽子!如今仍在先皇後的喪期,竟敢說如此荒唐之論!”
江落月向來會察言觀色,一眼便認出來者大約是陸裴濤派來的。
她忙不迭拉了婢女一下,賠笑道:“我家婢女不會說話,一時妄言,還請公公莫要放在心上。”
內侍輕輕揮了下拂塵:“江姑娘確實是陛下舊識。”
聽陸裴濤未否認自己的存在,江落月心下一喜。
“那勞煩公公帶我去見陛下了。”
誰料,面前的內侍動也不動,冷眼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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