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試圖說服顧景梟。

顧景梟不發一言。

“顧景梟，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

“你換個身份，我們還能再遇，我能輕易脫離這個位面，可你一生，終究是要在這個位面上生活著的，我不希望你做個膽小鬼，也不希望你過著苟且偷生的日子，顧景梟，我希望以後的你，能夠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之下。”

她很少這樣通篇的講大道理。

鳳卿卿知道這件事放在誰身上應該都很難接受。

明明她和顧景梟剛剛互相確認了心意，要讓他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難了一些。

“顧景梟，我們還有很多以後。”

“顧景梟，這是最好的辦法，你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下半生，會活得無比痛苦。”

“鳳卿卿，你不懂，對你而言，每一世都可能是我，在你的描述之中，夜辰，君墨寒，帝謀，還有什麼太子拾衿，你說這些人都是我，可這是你的看法，對於我而言，他們很陌生，我隻是我，我隻知道，如果這一世我不珍惜你，下一世的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我了。”

“下半生過得再悲苦，那也是我應當受著的，鳳卿卿，我顧家犯的錯，怎麼要你來拯救？”

他說得很亂。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些什麼。

可鳳卿卿能聽懂他的話。

是啊。

對於她來說，他們都是一個人。

可每一世的他們，都是相對獨-立存在的。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鳳卿卿笑著道：“那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我不要你立馬做決定，我儘量，與你多待幾個“明天”。”

半晌。

顧景梟才道：“好。”

聲音沒有太多起伏。

可淚水，早就打濕了衣襟。

幾日遊玩下來。

他們之間訴說了無儘的心事，鳳卿卿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

顧景梟早上會推著鳳卿卿走出船艙，一起看初升的太陽。

傍晚的時候。

他會抱著她，她依偎在顧景梟的懷裡，看夕陽西下。

到了後來。

她的手甚至沒有力氣做太大的幅度。

“顧景梟——”

鳳卿卿指著眼前的大廈。

她笑得很是好看。

顧景梟和顧森看著這一幕，心下一緊。

他們回到海市了，眼前的碼頭，便是海市所有。

早在她清醒過來，得知自己轉化為正常人的時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篡改了這處輪船原定的行駛軌跡。

她從一開始，就希望他好好活著。

“顧景梟，你怪我嗎？”怪她終究還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了決定。

她的視力退化了許多，已經看不清顧景梟長什麼樣了，可他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她。

“不會。”他壓抑著內心情感，沉重的道出這兩字。

鳳卿卿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真好。”

這一閉上，她便隻有心還在跳動了。

顧景梟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化。

他將她親自抱起。

緩緩的放在了早就已經等候在岸的病床上。

從始至終。

他的右手，一直緊緊的握著鳳卿卿的手。

“我會一直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