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婚。

終究還是如期舉行了。

兩人在眾位看官的觀摩下行禮。

因原主鳳卿卿無父無母，父親去世之後，一直都是李叔拉扯著她，儘量的庇護著她。

所以在二拜高堂的時候。

鳳卿卿與拾衿說了聲稍等，然後轉向李叔。

此時李叔看著自家小姐成婚，正是熱淚盈眶的時候，就見到小姐朝著他行了一禮。

他受寵若驚，不知何狀。

“李叔，父親去世之後，便是你一直護著卿卿，今日父親不在，你於卿卿而言，便是唯一親近的長輩，此次，還請你上座，代替我父親，讓我與拾郎行完此禮。”

李叔聞言。

連連擺手。

“小姐不可，我隻是望月酒樓的管事，當初幸得老爺救助才，這實在是……”

老人話沒說完，對上鳳卿卿灼灼的目光，他歎了一口氣，雙眼猩紅，嘴角處的笑意掩飾不住，顫顫巍巍的走向了高堂主座之一。

鳳卿卿回頭對拾衿點了點頭。

宋伯看著這一場面，也深為感動。

他能理解李叔此刻的感覺，李叔此時必定是欣喜交加。

看著李叔那“炫耀”的嘴臉得意的看向自己。

宋提督别說有多嫉妒了。

隻聽到他小聲嘟囔道：“看，就這一個稱呼，一個主座，就給你這老頭高興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

語氣嘛。

帶了一點酸意。

“宋伯，也請您上座。”宋提督正沉浸在自我情感之中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磁性男聲。

他大驚之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左右環顧。

看到自家少主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的時候。

宋提督這才反應過來，先前主子那話，確實是對自己所說。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見到少主點頭，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我無父無母。”

“少爺，這話可不能……”接觸到拾衿的目光時，宋伯及時的閉了嘴。

“從小到大，陪伴在我身邊，始終不離不棄的，也便是您老，這些年來我脾氣時有不好，使了很多小性子，雖有違常理，您最後卻也選擇站在我這邊，幸得宋伯您體諒，於拾衿而言，您便是我的長輩。”

“這個位置，您當之無愧。”

宋提督紅了雙眼。

他何德何能？能夠與少主的父母比肩？他隻是一個奴仆，一個為少主辦事的老奴，這個主座位置，他擔當不起。

這天氣，風真大。

人年紀大了啊，就是容易被風吹迷了眼睛。

兩顆熱淚滾出。

宋提督知道，自己與少主的身份相差十萬八千裡，他照顧少主這麼多年，是他的責任，如今得到少主這幾句話，於他而言，是一輩子值得驕傲的事。

推辭不過。

他往前走。

腳下不穩。

一個踉蹌摔向地面。

幸虧他手腳靈活，又有旁人拉著，這才避免出醜。

主座上的兩個老者相視一眼，兩人互不相讓，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滿滿的自豪與得意。

鳳卿卿與拾衿成了親。

在眾人起鬨聲之中，兩人入了洞房。

到了房間。

紅燭搖曳，入眼之處皆是大紅之色。

拾衿拿出玉如意，挑起了紅蓋頭，蓋頭之下，女子抬頭，含著羞怯情意，盈盈一笑。

“早點睡吧。”

兩人合衣，緩緩而睡。

鳳卿卿裡衣都是血跡，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脫，拾衿儒雅，身體纖弱，若是嚇壞了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拾衿亦是如此。

他袖子上也沾染了血跡，此前多被他藏在寬大的喜袍之下，若是脫衣，必定暴露。

二人心照不宣。

兩人相擁。

許是今日所行之事太過勞累，所以沒過一會兒便都睡著了。

清晨。

鳥語花香，拾衿最先睜開了雙眼。

他轉身。

見到身邊側躺著的女子容顏姣好，呼吸淺淺，他的雙眸，也染了笑意。

伸出手，剛想觸摸一下女子。

卻見到女子的睫毛顫了顫，知道她要醒來，他匆忙閉上了雙眼。

入眼。

是一絕色。

鳳卿卿心情大好。

她輕輕挪動著身體，小心翼翼的在拾衿的眉心處印下一吻，而後輕手輕腳的起身，換好了尋常要穿的衣服。

回過身。

見到少年還躺在床上，她會心一笑。

出了房間，還不忘帶上房門。

“小姐，姑爺還沒醒嗎？”

“還沒有，估計昨天累得夠嗆，李叔，不要打擾他，讓他多睡一會兒。”

“知道了。”

鳳卿卿走後。

拾衿睜開雙眼，依稀能聽到李叔在門外嘟囔了一句。

“這才一晚就受不了了，姑爺這小身板，可真經不住折騰。可得搞點滋陰補陽的東西，讓他好好養養身體。”

老者搖著頭走開了。

拾衿在床上坐起來。

看著周遭略顯陌生的環境，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幕。

心境卻和以前大有不同。

如果每天醒來都能看到她的話，那麼再活個三五十年，好像也不是那麼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