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隨著鳳卿卿的質問，長鞭甩出，鐘離輕靈慌忙避讓。

“你能去哪！”

她擋在鐘離輕靈身前，鐘離輕靈動，她也動。

兩道身影快如閃電。

鳳卿卿雖然對體內的這股靈力極為陌生，可她很快領會其中要領，融會貫通，沒有多久，便能嫻熟掌握了。

阮蒼龍用儘最後一滴鮮血，輔助鐘離輕靈衝破禁製，更上一層。

可她所得來的力量，畢竟是奪取來的，也是不屬於她的，各種心法衝突，稍控失誤，便隻能墜魔。

百裡竹走到帝謀身邊，帝謀此時的脈象極為淩亂，他蹲下身子。

埋怨道：“我可真是個以德報怨的大善人，帝謀，你可不能再動不動就將我關起來了，妖獄裡的那群生物，渾身臭烘烘的，簡直不能聞。”

帝謀此時沒有半點力氣。

百裡竹的手一路摸著其關節骨頭向上，眉頭皺起。

“全身筋骨都斷了啊？難怪你現在動彈不得。”

“唉，可惜了，玉髓已經被主人服下了，要不然經過神髓洗滌你的筋脈，你還有機會重塑筋骨，更上一層的。”

百裡竹感歎。

帝謀始終一言不發。

他的眼神，始終追隨著鳳卿卿與鐘離輕靈打鬥的方向。

“你不喜歡主人嗎？”

“喜歡。”

“我看你的眼神，沒有擔心。”

帝謀看著眼前少年，緩緩一笑，並未回答百裡竹的問題，心中漠然。

“百裡竹，卿卿，她是你主人，而且，我早就見過你了，對嗎？”

“你想起來了啊？你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啊。”

百裡竹有些傷神。

是的。

帝謀記起來了，不過他記起來的事，不是前世，而是幼時。

他一開始，是跟著少年身邊的，少年總是帶著帽簷，帽簷之上垂下面紗錦布，那時候帝謀實在是太小太小，他記不清少年的模樣。

那玉髓。

是少年親手係在他脖頸上的。

不是他從出生就有的。

也不知少年與那兩條大蛇如何交涉的，總而言之，將帝謀交給大蛇之後，少年就離開了。

所以，蛇母的庇護，其實終歸究底，是因為少年的“囑托”。

少年於他而言有恩。

不過幼時也才一兩歲，不是記事的年紀，隨著時間的沖刷，那點零星記憶早就消失在長河之中。

“玉髓，可救你命。”

不過現在，那玉髓，應該已經被卿卿服下了吧。

“你早就知道……那你為何？帝謀，你可後悔？”

帝謀看向不遠處與鐘離輕靈纏鬥的女子，她身形輕盈，出手狠厲，青絲因為打鬥隨風起舞。

“百裡竹，我記得那句話，玉髓，可救人性命，可是，我不後悔。”在他當初將玉髓送給小白，並且親手給小白戴上的時候，他就想過無數後果。

在帝謀看來。

自己有自保能力，小白不一樣。

況且那個時候，帝謀對人生無望，覺得再活下去，不過虛度光陰，小白雖然隻是一隻貓，卻是唯一真心待他的生物。

“現在，玉髓能助小白化為人形，它，即是她，足夠了。”

“可你日後，會成為廢人。”

帝謀勾起嘴角，心情頗好。

“百裡竹，你說，我還有日後嗎？”

百裡竹的神色閃過一絲慌張，隨後落定，終究，他還是不擅撒謊。

“你都知道了？”

“嗯，本尊的身體，本尊能感受得到，我氣血已儘，活不了太久了，對嗎？”

百裡竹不再說話。

帝謀本來可以更強大，他有玉髓，可洗滌筋骨，可救其命，可他明明知道玉髓對他有多重要，卻還是選擇將之送給小白。

後悔嗎？

他不後悔。

相反。

帝謀很慶幸。

至少，玉髓拯救了它，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與之相處的點點滴滴，時間雖少，恍若隔世，卻也讓它那本已枯竭的心靈，再度復甦。

如今沒得選擇，卻也是帝謀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