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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依依惜别。
蔣夢凰站在一邊,如同畫外人
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是要認為江落月才是陸裴濤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緊,一湧而上的酸楚與痛意幾乎要淹沒蔣夢凰。
她眼圈泛紅,再無法看下去。
轉身要走,陸裴濤卻叫住了她。
“公主。”
蔣夢凰腳步頓住。
便聽他淡淡開口:“……此行之别,若我戰死沙場,你不必為我守寡,可隨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陸裴濤目光沉沉,見蔣夢凰身形動也未動,又緩緩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歸來……屆時,臣也會自請與公主和離。”
一字一句,如同鈍刀,在蔣夢凰的心上劃上一刀又一刀。
看來他是真的厭極了她啊……
唇角溢位無力的苦澀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蔣夢凰沒有回頭,半響,從喉間擠出沙啞聲音。
“你要打勝仗,也要平平安安回來。”
“隻要你能平安歸來,你想要什麼我都應允。”
陸裴濤眸色微閃,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終是沉默。
時辰已到。
十萬大軍出征離京。
七日後,便抵達百裕關。
此時,匈奴已攻至距百裕關不足百裡的桑海城,陸裴濤晚來一日,百裕關恐將不保。
城內百姓在見到陸裴濤入關之際,個個熱淚盈眶,奔走相告——
“陸大將軍來了!百裕關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陸裴濤戰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給了城內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漲了守城將士的軍心。
整頓三軍,陸裴濤凜聲呼道:“眾將聽令!隨我守住百裕關,奪回城池!”
“是!!”3
一呼萬應,齊聲震天。
出戰當天。
陸裴濤原本已經換上了盔甲,卻莫名記起蔣夢凰送的那件護心甲,思緒微轉,他返身打開行囊,正取出護心甲,眸光卻驟然一滯。
隻見護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鋪滿了銀票。
陸裴濤臉色驟然冷沉。
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願别人違揹她一丁點想法。
心裡湧出煩悶,他將護心甲放了回去重新蓋住那些銀票,關上行囊箱便大步離去。
“出城!迎戰!”
短短三月。
陸裴濤便一舉奪回三城,再奪三城,便能抵達幽州!
然前線攻勢未定,軍中後勤卻出了問題。
糧官神色憂思稟告:“將軍,朝廷本該在十日前就送來新軍糧,但直到今日也未見押運官有信,軍中餘糧最多隻能撐五日了!”
陸裴濤心中一沉,不好的預感縈繞,卻還是先安撫糧官,當即修書請求皇帝開糧倉運送新糧。
然而不好的預感卻成了真,回信隻有一句:“不允,限糧斷之日奪回幽州!”
那一刻,陸裴濤神形大震!
副將狠狠拍下桌子,幾近咬牙:“欺人太甚!”
陸裴濤沉默不言。
他自然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卻是籌集糧草……
忽地,他記起蔣夢凰給的那匣銀票!
……
一匣銀票,快馬加鞭,從附近城池的百姓手裡換來了萬噸私糧,總算是讓軍中糧草能再撐十日。
陸裴濤望著那剩餘的護心甲,心中一時複雜萬分。
到頭來,竟還真多虧了蔣夢凰這匣銀票……
可十日時間,饒是陸裴濤再厲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譚!
京城內。
得知戰況的蔣夢凰,求到了皇帝面前。
可終究無果,皇帝依舊跟前世同樣昏庸無道,不肯鬆一句口。
從宮裡出來回到公主府。
蔣夢凰叫來管事:“去清點庫房存銀,將府內所有人都遣散了吧。”
“公主……”管事大驚。
蔣夢凰眸色堅定:“照我所說去做。”
“是。”
偌大的公主府,很快空了下來。
蔣夢凰親自送走管事,孤身駕馬徑直去往薑國最大的糧倉。
抵達糧倉,她翻身下馬,竟拿出一封金黃聖旨高宣——
“陛下有令,即日開糧倉援前線!!”
守倉糧官卻沒有下跪接旨,看著她手裡的聖旨的神色複雜無比。
“公主或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才下令讓下官嚴守糧倉,絕不得開倉。”
寒意自腳底蔓延。
蔣夢凰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父皇防範至此,果真是非要致陸裴濤於死地不可嗎!
難道自己此生重活一次,也依舊無法改變前世的結局嗎?
可就在這時。
卻聽守倉糧官聲音驟起:“來人!開糧倉!”
糧倉大門在蔣夢凰面前轟然大開,如山高的黍米透出金黃色澤。
蔣夢凰怔然看向糧官。
糧官卻朝她一禮,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讓蔣夢凰永遠無法忘懷的笑。
“下官雖是小小糧官,卻也知公主此舉是為救國!陸將軍在前線殺敵護國,下官豈能貪生怕死?”
蔣夢凰聲音沙啞:“私開糧倉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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