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很冷靜地聽我說完,然後告訴我:「不行,這樣不合適。」吵到第五十次時,我提了分手。原因是婚房裝修到一半,我想在客廳天花板裝一盞巨大的羽毛燈。郭天軍合攏面前的筆記本,神情淡淡地看著我:「不行。」「為什麼?!如果你覺得太貴,我昨天發了稿費,我來買。」...
我站在盛夏傍晚的日光裡,望著郭天軍遠去的車發了好久的呆。
倏然一陣風吹過來,卷著未褪的熱意,卻讓我心底原本雀躍的悸動飛快冷卻下來。
「陸詩琪,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郭天軍微微停頓了一下,聲線柔和下來,帶著點無奈,
「下車吧,我得回學校了。」
和從前戀愛的時候一樣,他在我面前永遠情緒穩定,清醒理智。
反而襯得我患得患失,無理取鬨。
時間越長,我越焦躁,很想讓他為我失態一次,至少證明他很在意我。
但不管我怎麼發脾氣,郭天軍都在一旁冷眼看著。
直到我鬨得累了,自己坐在一旁生悶氣,他才會平靜地問一句:「結束了嗎?」
我沮喪地走進電梯,去郭天軍家裡隨便收拾了兩條沒帶走的吊帶裙。
臨走前,目光隨意掠過,忽然定格在玄關櫃上。
檯面上有一管口紅。
看上去是開了封用過的。
玄關暖黃的燈光照下來,我愣在原地,盯著那管口紅看了好久。
……也對,對郭天軍來說,我們分手了,就是結束了。
帶其他人回來,也再正常不過。
話是這麼說,但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善善看到我,還是大吃一驚。
「心心,你眼睛怎麼紅成這樣?」
我擦了擦眼淚,坐在沙發上,悶聲說:「郭天軍找新女朋友,還帶回家了。」
「這麼快?你們不是上個月才分手嗎?」
「以他三十歲的高齡,和我分手後趕緊找下一任也很正常。」
我抿了抿唇,吐出一句嘲諷,「我總不好耽誤人家結婚生子,就拉倒吧。」
這個世界上,有誰是非誰不可的呢?
那天晚上,我給郭天軍發了一條訊息:「鑰匙放在你家門口地墊下面了。」
然後就乾脆利落地刪掉了他。
正好編輯那邊在催稿,後面一個星期,我再也沒找過郭天軍,全心用來碼字趕稿。
結果交稿那天下午,編輯告訴我,她馬上要離職了,會對接一個新的編輯給我。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新編輯,會是我大學時期的男朋友祁言。
加上微信後我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結果他發來一個柴犬叼花表情包:「你不認識我了嗎?」
「?」
我一臉茫然,「我該認識你嗎?」
「你在你的文裡把我寫成渣男十八次,讓我死了十一次,居然認不出我?」
我一瞬間反應過來:「祁言!」
「bingo。」
見我認出他,祁言似乎很開心,直接發來了一條語音,
「以後就由我負責你的編輯工作了——有空的話,要不要出來聊聊工作的事?」
我含糊其辭:「等有空吧,最近有點忙。」
其實我很有空。
我隻是不想見他。
祁言是那種家境優越的陽光型帥哥,還是校籃球隊的,深受女生喜歡。
哪怕是我們戀愛那兩年,也時不時會有女生大著膽子跟他表白。
他拒絕了,但又沒完全拒絕。
以至於對方覺得他也不是完全對自己沒好感,藉著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把人給強吻了。
我提了分手,祁言當然不同意,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個月,小少爺也失去了耐心:
「是她藉著玩遊戲親我,我也第一時間推開她了啊,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這件事?」
「她親你,你就不知道躲開?大半夜不待在宿舍,和暗戀你的女生一起去酒吧,你還有理了是吧?」
我冷笑著說,「放不過,永遠放不過。」
祁言咬牙切齒:「好!陸詩琪,你最好别後悔。」
再後來,我們畢業了,就徹底沒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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