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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的火氣,終於在離開的時候完全泄出。
他狠狠踹開門,發出聲巨響。
揚長而去。
陳瑜抱著那把小提琴,站在門外瑟瑟發抖。
「進來吧。」我輕拍掉沾在身上的碎片。
「江總他……」陳瑜沒見過這樣的江弋,被嚇到了。
「沒事,他不會回來了。」我安撫了她一下,指向吧檯,「想喝什麼自己拿,我去收拾東西,你在這裡等我。」
「好。」
接過她遞來的琴,我拾步上樓。
把要帶走的東西一一整理出來。
在拿起母親留下來的那本相冊時,突然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照片。
我撿起來看了看,微有些失神。
照片拍攝於我五歲那年。
我穿著雪白的公主裙,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小男孩。
他們長得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個斯文內斂,看著鏡頭笑容安靜,一個酷酷拽拽,看起來不情不願。
一個是江聿,一個是江弋。
我拿著照片看了許久,想到江弋的那些話,恍惚間也窺見了宿命猙獰的爪牙。
從我記事起,江弋就不喜歡我。
我爺爺和江老爺子是戰友,據說若不是我爺爺,江老爺子早就埋骨他鄉。
所以,沈江兩家的交情,穩固如山。
兒時,江老爺子和我爺爺商量定娃娃親。
江聿和江弋一對雙胞胎,他們難以抉擇。
江老爺子逗我:「囡囡喜歡哪個哥哥呀?選一個,爺爺送給你。」
我懵懵懂懂地,看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小少爺,很糾結。
好半晌後,我吧唧親了江弋的臉蛋。Ƴʐ
他的臉紅到耳根子,氣鼓鼓地用力擦著被我親過的地方:「小流氓。」
我頗委屈,指著他的臉:「哥哥,還疼嗎?」
對,我親他,是因為他臉上有抓痕。
每回我受傷了,大人都會親一親我的傷口,他們說這樣就不疼了。
我有樣學樣,也親了江弋。
江弋不領情:「要你管。」
完了,還凶巴巴警告我:「不許叫我哥哥。」
我哭唧唧撲進媽媽的懷裡,大人們笑得合不攏嘴。
親事還真就這樣定下來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這架勢一看就是小冤家。
老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們是最登對的。
事實證明,他們的話隻對了一半。
我和江弋的確是冤家,但不登對。
江弋打小就是孩子王,帶著一群半大點的孩子,上天下地地為非作歹。
他總戲弄我。
自己在泥裡滾一圈,還要往我的公主裙丟泥巴。
我噘著嘴要哭了,他笑得天崩地裂。
小渾球臟兮兮的分辨不出樣子,咧開嘴笑,隻能見到不太完整的牙。
江聿和他完全不同。
他怕我哭,輕聲細語哄我,帶我回家換衣服。
幼兒園裡,我兜裡總有糖果,分給江聿,他眉開眼笑。
分給江弋,他不屑地哼哼:「我才不稀罕。」
小學,我偷懶抄江聿的作業,江弋毫不留情和老師告發我。
我被罰站,他經過我的身邊,笑得幸災樂禍:「活該。」
初中,我站在操場邊使勁喊:「江聿哥哥,加油!」
炎炎夏日,江弋揮汗如雨從場上跑過來。
惡狠狠瞪著我:「沈槐書,你給我閉嘴,吵死了!」
我嚇得把那一句「江弋,加油!」給嚥了回去。
高中,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春心萌發,女生央求我幫她給江弋送情書。
我頗是為難。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我發現有人給江弋送情書,我會很不開心。
況且從小到大,大人們都告訴我,等我長大了,是要和江弋結婚的。
所以我也就有些霸道地認為,江弋不能收别人的情書。
江聿見我這樣,善解人意地幫我拒絕:「江弋和書書定了親,不大合適幫你。」
從此,江弋是沈槐書的人的訊息傳遍校園。
江弋不滿極了,手指颳著濃眉暴躁:「沈槐書,你可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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