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昏暗無燈，隻有暗涼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

錢池野能夠感覺得到，被他圈在臂彎裡的錢奕蝶一直緊繃的身子，並沒有出於一個完全放鬆的狀態。

她明顯還在不安。

“睡不著嗎？”錢池野輕聲問道。

錢奕蝶背靠在他懷中，隻是睜開了眼睛，並沒有出聲應答。

“要不我還是去外面睡吧。”

錢奕蝶轉過身子，將手環在錢池野腰上，小聲解釋說：“……我隻是還不太習慣，不是因為之前的事。”

錢池野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總得要慢慢適應才會習慣。”

“其實我也睡不著。”

錢奕蝶抬頭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泛著亮光，說：“那我們聊聊天吧？”

錢池野低頭看著懷裡的她，不自覺地滾了滾喉結，聲音發啞：“我給你講故事吧？”

錢奕蝶搖頭拒絕：“我又不是小孩子。”

錢池野落在她身側的手小心地試探著將她的衣襬撩起。

指尖觸到錢奕蝶皮膚的那一刻，錢奕蝶明顯瑟縮了一下，面上染上紅暈，漆黑的眸子含羞地望著錢池野。

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有挪開視線。

錢池野挪了挪身子湊近錢奕蝶，呼吸明顯比先前急促了許多。

濕熱的呼吸打在錢奕蝶的臉上，錢奕蝶隻覺得溫度在攀升，皮膚上像是有螞蟻在咬一般。

心情複雜，大腦卻一片空白。

錢池野吻得小心翼翼，時刻觀察著錢奕蝶的反應，害怕會引起錢奕蝶的不適。

錢奕蝶的腦海裡的確會想起他們的上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

那時候的恐慌無助和絕望還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身子本能地會有牴觸，但她在努力地忍耐，想要抹去那些不堪的記憶，也想要打破自己的心魔。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眼前的錢池野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狂怒殘忍的惡魔。

事實也是如此，錢池野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小心，眼底儘是憐惜。

“小蝶……”他在她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

一直閉著眼睛的錢奕蝶這才睜開了眼，眼底早已濕潤，眨眼間淚水便順著鬢角滑落。

錢池野心疼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聲音低沉發啞：“……可以嗎？”

錢奕蝶緊張地抿了抿唇，有些害羞地别頭躲開了錢池野的視線，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放輕鬆。”

同樣的房間，同樣是錢池野，對於錢奕蝶來說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一次是摧毀，一次是治癒。

夜晚寒涼，心卻溫熱。

她想這一次的瘋狂和衝動並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至少此刻她嚐到了被愛的滋味。

翌日清晨，窗外小雨淅瀝，天陰沉著，風颳得落葉飄了滿地。

錢池野醒來許久了，卻保持著醒來時的姿勢安安靜靜地看著還在熟睡中的錢奕蝶。

他牽著她的左手，摩挲著無名指上那塊坑坑窪窪的指甲。

眼中竟是悔恨和憐惜，也暗暗發誓後半生要奮不顧身地去愛懷中的女孩。

是償還，是贖罪，也是甜蜜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