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人影有點胖，穿了件花襯衫。

在稍顯混亂的茶館裡，並不是不起眼。

他悄無聲息的來到賴智勇坐過的桌位旁邊，立定腳跟。

桌上狼藉一片。

茶壺、茶杯、茶點全都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

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碎玻璃……

但，桌面完好！

桌面下某個邊邊角角的縫隙裡，夾著的一張疊好的紙，同樣完好。

這人找到那張紙，打開看了看……

散髮油墨清香的自己，撲面而來。

一絲冷笑爬上這人嘴角。

他收好那張紙，施施然的離開。

如果葉侃，或者首府程家的人在此——比如程美荷，或者程駿明、程連峰——不難認的出來，這個穿著花襯衫的胖子，正是……田大師！

另一邊。

湖面之上。

“等等！”

眼看賴智勇即將把最後一個數字喊出口，葉侃緊急叫停。

“要麼放你走，要麼大家都别走——”

“你給出的兩個選擇太單調了。”

“能不能打個商量，選第三個選項？”

他問道：“我們都走，你束手就擒，我們帶你回去問話。”

“……”

賴智勇頗感無語，歪著腦袋問道：“葉客卿，你腦袋秀逗了吧？”

“其實……並沒有。”

葉侃語速稍稍有點慢。

一雙死死盯著賴智勇的眸子，突然沒來由的一鬆，說道：“你推進太快了，倒數三個數喊得也太快，搞得我很被動——現在，無所謂了！”

“唔？”

賴智勇微愣。

什麼叫我推進太快了？

還我喊數喊的快？

電光火石之間，賴智勇反應過來，葉侃打斷他倒數，依舊是為了拖延時間。

隻是……

為什麼？

拖延時間，應該是為了給特權組織其他人包圍，創造條件。

然而，有特權組織的人靠近嗎？

放眼望去，方圓三四十米的湖面上，除了葉侃一個人之後，再無其它活物！

更不用提特權組織的人！

葉侃拖延這麼幾秒鐘的世界，有意義嗎？

還無所謂了？

怎麼就無所謂了？

就在這時——

一縷樂器奏響的聲音破空而來。

吱吱呀呀的聲音，初聽，有些難聽。

細辨，似乎是在三四十米外。

賴智勇循聲望去，就見有條遊船正在快速朝這邊靠近。

船頭之上，站著一道人影。

那人手持一柄二胡，架在自己胯骨之上，不動聲色的拉響。

有一個瞬間，賴智勇是迷茫的。

大晚上的，什麼人這麼二，乘船跑到湖上來拉二胡？

但下一秒，他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二胡聲極具穿透力，破空而來。

稍顯犀利的聲音，就好像一柄柄無形的刀，貼著賴智勇的身體四周，把空氣割裂。

然後，懸停在賴智勇的四肢旁邊，蠢蠢欲動。

肉眼雖然不足以看清這些無形的刀。

但在感知之中，賴智勇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些刀隻是眨眼功夫，就已經在他四肢四周鉤織成為長刀矩陣，鎖死了他的四肢。

嗤——

嗤……

衣袖和褲腿，首先深受其害。

被湖面上的微風吹動的它們，讓無形的刀割開一道道的裂口。

賴智勇相信，如果自己的四肢稍稍一動——哪怕隻是再細微不過的一個小動作——也會被無形的刀割傷。

最最讓他感覺毛骨悚然的是，另有至少十幾柄無形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隨時隨刻，都能在頃刻間收割他的生命。

“癩皮狗……”

葉侃微笑著問道：“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