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遲了,您不明白嗎?”
三十二年了。
葉柏南淬鍊了一副鐵石心腸,焐不化了。
“有兩條路。一條,您對外承認他長子的身份,公開懺悔;另一條,白髮人送黑髮人。”
周淮康猛地一震。
“不出意外,他敗了。”周京臣神色從容,淡漠,“您選擇第一條路,是打母親臉,打李氏家族的臉面,包括葉家人,周家人,都難堪。葉太太懷孕期間,您和母親結婚,母親‘小三’的罵名洗不掉了,您考慮如何安撫她。”
周淮康掩面,肩膀聳動。
“第二條路呢...”
“葉柏南乾了什麼,您瞭解嗎?”
他搖頭。
周京臣摩挲著粥碗的青花瓷紋,“葉氏擴張工程、違規洗錢,明面上,是葉嘉良主導,背地裡,是葉柏南一手操縱。”
周淮康又是一震。
“09年,是葉氏集團的分水嶺。”周京臣拾起勺子,攪著坨了的粥,“一方面,稅務不乾淨;一方面,是市裡的納稅模範。09年之前,葉氏的罪行不算大,並沒洗錢,09年之後,葉柏南擔任市場部經理,葉嘉良不肯培養他做繼承人,隻利用他商業手段賺錢,所以地位不高。他工作了八個月辭職,去應聘雲航集團工程師。”
粥攪拌得四分五裂,周京臣撂下瓷碗,“短短八個月,誰也不相信葉柏南能在一個龐大的集團成氣候,招攬了一批心腹。可惜,葉柏南是天生的獵人,商界的奇才,他成氣候了。”
周淮康一言不發,彷彿丟了三魂七魄。
麻木,呆滯。
“‘雲航集團總工程師’是葉柏南的一層假皮,09年至今年,他披著這層皮,收買葉嘉良的司機,安插女人,裡應外合慫恿葉嘉良洗錢,境外轉移資產,大肆違規,葉氏的水變渾變臟,他是頭號罪人。”
周淮康劇烈顫抖。
“他目的,整垮葉氏,逼死葉嘉良。”周京臣面無表情說完,“這是我調查的結果,實質證據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藏在哪?”周淮康眼底恢複了一絲生機,“你給柏南,和他談判,他罷休,你銷燬證據,葉嘉良死無對證——”
“您的頭腦城府,和葉嘉良相比,誰更勝一籌。”周京臣唇邊是薄薄的笑。
周淮康一愣。
“葉嘉良至死,沒有看破葉柏南,沒有壓製住他,您看得破、壓製得住嗎?”
這一句話,如刀鋒,如利劍。
橫在周淮康的咽喉。
是了。
千辛萬苦到手的物證,一旦銷燬,柏南反悔呢?京臣又惹怒了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不送柏南,送京臣了。
周、葉的賭局,哪一方,也輸不起。
“你掂量著辦。”周淮康哽咽。
“多謝父親諒解了。”周京臣挪開椅子,去小廳。
“京臣!”周淮康終究是放不下,“柏南是你同父異母的大哥,如果有第三條路,父親求你了。”
周京臣背對病床,“柏南向我討要禧兒。”
病床上,淒冷死寂。
“我認他大哥,他認弟弟,會討要弟媳嗎?”周京臣甩下這話,邁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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