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待周京臣不薄,與李家是祖輩三代的世交,假設葉柏南用沈家夫婦威脅他,這局,很棘手。
“禧兒當媽媽了,依舊水靈呢。”沈太太匆匆轉移了話題。
周淮康父子清廉正派,容不得歪門邪道,沈家夫婦這段日子‘上瞞著老爺子,下瞞著周家’,怕露餡兒。這場災,不掏個十億八億的,解決不了,哪裡捨得。
“你十八歲那年,我問韻寧有沒有許婆家,韻寧答覆我沒許,問一問你心意,結果你拒絕了瀚瀚,一則,歲數小,不打算訂婚,二則,不願嫁那麼遠。”沈太太惋惜,“你高中回李家,我就相中你了,瀚瀚談的女朋友基本是娛樂場和選秀比賽的,我公公保守,喜歡官家門第、多才多藝的孫媳婦。”
沈先生笑,“禧兒會跳舞,會評彈戲曲,又是淮康親自教導長大,最體面了。”
“我拒絕了承瀚哥哥?”程禧一頭霧水。
沈太太以為她愧疚,寬慰她,“我公婆也欣賞京哥兒,瀚瀚輸給京哥兒,我們心服口服。”
她看著周京臣。
周京臣恰巧也看著她,四目相視,他故作鎮定,撇開頭。
程禧大一暑假在療養院伺候程母,住了半個月,8月底一身抓痕回老宅,程母發病,不認識她了,又咬又撓的,那天周淮康夫婦在何書記家吃飯,老宅安靜,周京臣堵門欺負她,“去哪鬼混了?”
她在臥室剛換完睡裙,驚慌失措遮蓋屁股,“去我媽媽那裡了。”
“誰啃的牙印?”
程禧委屈,捂住下巴,“我媽媽。”
“你媽媽牙這麼大?”他一手插兜,一手撐門框,“像男人的牙。”
她嚇一哆嗦,“我沒有!”
周夫人家教嚴格,雖然成年了,早戀是萬萬不允許的,尤其‘自由戀愛’,大忌諱。
程禧的失態落在周京臣眼裡,是心虛,他一張臉陰沉了。
“偷偷交男朋友?”他逼近,氣勢淩人,“我告訴母親。”
她情急,拽他,可他力氣大,她拽不動,跑在前面攔他,他來不及停下,那是第一次,她清醒著,他亦理智,突如其來地擁抱。
周京臣一上午在花園裡批檔案,潔白的襯衫染了茉莉花的幽香,撞入她鼻息,更撞入她肺腑。
“真沒交...哥哥。”她哀求,“周阿姨下手疼。”
他垂眸,“舒服嗎?”
程禧一怔。
“我一米八三,一百四十斤,有些瘦了,不如再胖點,你抱著舒服?”他半打趣,半認真,她臊得滿面緋紅,撒手後退。
“你十八了,交男朋友,周家不乾預。”周京臣表面通情達理,實際上夾槍帶棒,“關鍵你那所大學,男生資質平平,沒有社會精英,沒有權貴子弟,配不上週家養女。”
程禧摳著手,依稀殘存了周京臣襯衣的味道。
“周家自有安排,不要腦袋一熱,毀了自己。”他神色嚴肅,“明白嗎。”
她不敢犟,“明白。”
“喜歡什麼樣的?哥哥遇到合適的,幫你把把關。”她乖順,周京臣語氣緩和了。
喜歡他這樣的。
隻是,不能講。
程禧硬著頭皮,搬出周淮康這個老莞莞,父子的‘宛宛類卿’,是最相似了,“周叔叔這樣的...”
“喜歡年紀大的,是嗎?”他語氣不止是和緩,甚至是少有的溫柔。
“誰喜歡年紀大的啊...”她反駁,“周叔叔專一忠貞,有才華。”
後半句,周京臣一個字沒聽進。
不喜歡年紀大的,聽了個瓷瓷實實。
入夜,周淮康夫婦回家,他對周夫人說,禧兒有談戀愛的心思了。
周夫人如臨大敵,唯恐哪隻豬拱了周家的‘玉白菜’,包括生性風流的沈承瀚也被拒之門外,盯了程禧整整一年,假期逛街也要報備行程。
稀裡糊塗地將這顆玉白菜,留給了自家豬。
程禧送走四位長輩,反鎖門,騎在周京臣的腰腹,“沈阿姨相中我,是你暗中搞鬼。”
“怎麼,相中他了?”男人側臥在床上,手支著額角,“你嫁沈家,你母親的狀況也折騰去南方?”
她俯身,“虧了承瀚哥哥借你七千萬,你撬他的牆腳。”
周京臣面孔涼森森,打量她曲線,“沈承瀚曆任女友D杯起步,他會相中你兩顆旺仔小饅頭?禮禮吃奶都吃不飽,當爹的餓死?”
程禧撕扯他嘴唇,“你旺仔,你流氓——”
......
周夫人和沈家夫婦在一樓西餐廳,周淮康不習慣西式菜,去對面的餃子館吃了三鮮蒸餃,趁機離開了。
抵達茶樓,一推門,葉太太迎接他,“淮康。”
他脫了外套,“你什麼時候來湖城的。”
“上午。京臣車禍的訊息傳遍了,我不踏實。”葉太太等他坐下,自己才坐,一副恭敬體貼的樣子,“腿沒大礙吧?”
“是不是柏南乾的?”周淮康在病房沒機會問周京臣,心裡好歹有數。
葉太太拎茶壺的手一顫,“京臣蒐集的證據可以要了柏南的命,柏南提出交易,京臣缺什麼,給什麼,換那份證據,京臣不同意。”她斟了八分滿的茶,欠了欠身,雙手遞向周淮康,“京臣是周家血脈,柏南也是。淮康,我希望你一碗水端平。”
她卑微,周淮康不是滋味,接茶杯的同時,攙扶她胳膊,“你我之間,終歸有一個兒子,你不必低聲下氣。”
“那證據...”葉太太淚眼朦朧,“你有京臣,你不在乎柏南了,但你忍心我老來喪子嗎?柏文在一線,隨時可能犧牲,我隻有柏南了。”
葉太太手狠狠攥住他,顫栗著,“你看,不過兩個月沒染髮,我鬢角已經斑白了,我和葉嘉良蹉跎了一輩子,柏南也苦了一輩子,你眼睜睜京臣推他下地獄嗎?”
“我怎會不在乎柏南呢?手心手背全是肉。”周淮康為難。
忽然,葉太太跪下。
周淮康臉色大駭,“菱花!”他也跪下,“你這是做什麼?”
“你答應我。”葉太太一邊掙紮,一邊匍匐下去,“放過柏南,放過我們的兒子...”
她嚎哭,一聲聲砸在周淮康心頭,砸軟了他,也砸在隔壁的攝像頭裡。
傍晚,周淮康和葉太太去湖城秘密私會的豔聞,在周家的圈子裡迅速傳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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