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西伯利亞。
就在這極致的尷尬之中——
“哢嚓轟隆砰啪咣!”
一陣巨響,不幸遭受重創的灶台子在堅持了數秒後,終於——轟然倒地!
驚得坐在外頭等瓜吃的尼基塔都蹦了起來。
“窩草咋了?”
他一個健步衝過來,米哈伊爾抱著熊崽子緊跟身後。
然後——就看見了一地狼藉。
兩個女人站在彷彿被熊襲擊過的廢墟中,不停咳嗽著,看起來柔弱又可憐。
米哈伊爾擔憂的喊了出來:“阿芙,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啊芙洛拉看了眼葉蓮娜,搶先把鍋攬到了自己身上。
“對不起,我不小心碰壞了灶台!”
“那個,我賠!”
葉蓮娜:“……不用,他們不會信的。”
果然,尼基塔毫不客氣道:“你那不見太陽不鍛鍊的體格子碰灶台子?”
“别碰瓷勞資的設施k?小葉,咋回事啊?”
啊芙洛拉尖叫:“基裡爾你是真的討厭!”
葉蓮娜無奈的揉了下手腕:“剛才太激動了沒注意……”
正說著呢,又一人匆匆衝了過來。
“小葉,傷著沒?”
正是從倉庫又溜達了一圈回來的唐磊。
唐磊也是做夢都沒想到。
就走開一小會兒,他的廚房能被炸了!
好在小葉沒啥事。
檢查了一遍,唐磊不禁狐疑的看向啊芙洛拉。
畢竟這裡就葉戈爾兄妹倆新來的。
“跟她其實關係不大,”葉蓮娜尷尬的解釋:“百分百是我拍的……”
“對不起唐哥,我,我會出錢修好的。”
“我知道的,她也沒這力氣,”唐磊安撫道。
“你沒受傷就行,都怪監獄工程太豆腐渣了。”
被ue的沒勁吸血鬼和監獄長一起張開嘴:“喂!”
唐磊輕咳一聲,檢查了下損失。
“還好醬和調料什麼的都在櫃子裡,不過這灶和鍋……”
是沒法用了。
事發突然,鐵鍋底都砸扁一塊。
雖說後廚還有幾個灶。
但這一下整的一地灰土磚塊,也不好用了。
唐磊隻好搖搖頭。
“今天就先搬去隔壁那個新修好的廳吧。這裡等後勤部來修一修了。”
在場幾人都鬆了口氣:“不影響吃飯就行!”
尼基塔的眼珠更是一轉。
既然要修,要不然……再修個大的?
再把廚具什麼的,都換成軍工級吧……鍋這麼重要的東西不能防彈怎麼讓人安心用?
唐磊搬著東西,忽然一回頭直瞪尼基塔。
雖然尼基塔笑的真誠。
但他總覺得這人……沒憋好屁!
他警告道:“不許再擴建了哈!”
尼基塔點著頭:“啊對對對。”
唐磊又瞪他一眼,抱著東西上偏廳去了。
葉戈爾兄妹心裡虛著,也跟在葉蓮娜後頭搬東西。
唐磊注意了下身後,見啊芙洛拉沒有再糾纏他的意思,放下了半口氣。
但很快,他的後半口氣就又提起來了。
隻聽啊芙洛拉亦步亦趨的跟著葉蓮娜,跟她搭話。
“你累不累啊?手還痛嗎?這個給我拿吧……誒呀!”
葉蓮娜眼疾手快的撈過那個沉重的大燉鍋。
“我來吧,你拿輕的去。”“你真好,”啊芙洛拉抓了倆調料瓶,一臉羨慕。
“你身體一直是這麼好的嗎?吃什麼長大的啊?我也想吃……”
葉蓮娜冷漠:“凍魚。”
啊芙洛拉默默的換了個話題:“誰讓你吃凍魚?這麼過分!”
“我要是以前就認識你就好了,我可不捨得讓你吃凍魚,就算我不吃,也要帶你去吃好吃的火鍋……”
唐磊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係統,這吸血鬼怎麼茶裡茶氣的?!”
果然是吃壞血了吧!!
係統在唐磊的腦海裡吃瓜發言。
“不是說男人識别不出綠茶?”
“額,男人又不是智障,”唐磊道:“主要是想不想吧。”
但他現在懷疑。
小葉有沒有鑒茶能力啊!
不對勁,眼前這倆人分明是九分甚至十分的不對勁啊!
唐磊果斷道:“小葉,我剛才想了下我們今晚吃什麼。”
“什麼什麼?”葉蓮娜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轉了過來。
“剛才去倉庫翻了下,翻到一堆之前做好沒吃的羊血,今晚整個粉湯羊血好了。”
這玩意對火候啥的要求不高,用副廳的廚房也好湊合。
“不過小葉,做這道羊血要提前熬湯,現在幫廚們還沒來,你得給我幫幫忙。”
葉蓮娜自然是小雞點頭:“之前的鹵湯,高湯不可以嗎?”
唐磊搖搖頭:“這個當然是用羊湯最好啦。”
“就是上次做羊肉泡饃那個湯。”
和泡饃一樣,這道羊血也是陝州的代表口味之一。
很多地方吃不慣羊的腥膻味。
陝州卻極擅長做羊。
腥膻到了陝州風味裡就不是刺鼻,而是一種特殊的香味了。
就拿這羊湯來說。
下頭用的是牛羊骨煎著。
上頭還要飄一層不濾掉的脂花油。
湯肥肉才嫩,泡饃也滋潤。
然後以花椒,辣椒,多種大料提香。
但這三類料,乾煮香味是不夠極致的,可不能直接打碎丟鍋裡。
而是要在油鍋裡一焙,用火氣,激發出香料內的辣香,麻香,焦香!
然後花椒碾碎,大料打粉。
最後的辣子乾酥酥的,小碾一下,配上白芝麻,滾油一潑!
又是香噴噴的油潑辣子一碗。
“好久沒做這個了。”唐磊感歎道。
“這幾樣準備好,後面就簡單了,等羊湯燒好,加點香料粉。”
“然後粉絲墊底兒,上頭這麼蓋上羊血,豆腐,滾燙的熱湯澆進去再轉出來。”
“湯不留碗裡,先給這粉條兒燙的晶瑩剔透了,再調個鹽味精的地位,一勺花椒一勺辣子,最後拿湯那麼一澆——”
“滋啦一下,那香味兒就起來了!”
“哦,别忘了還有蒜苗和香菜,吃羊肉就襯這一口蒜苗香,一燙都出來了。不膩不糊嘴。”
唐磊說完,一回頭。
就見啊芙洛拉不知什麼時候又悄咪咪的蹭了過來。
還貼著葉蓮娜:“聽起來很燙很危險,我幫你吧?”
“你剛剛搬這麼多辛苦了!我也想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唐磊:……
“你說的對,”他忽然道。
“那換個吃吧!”
他抓過一麻袋蒜頭,塞給葉戈爾兄妹。
“不是要幫忙嗎?把這些蒜都給我搗了!”
葉戈爾兄妹一呆,米哈伊爾委婉道。
“這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我準備換成辣子蒜羊血,聽名字還不懂嗎?這是主味!”唐磊頭也不抬。
“怎麼了?不能吃?”
不能吃那可就太好了!快走!
離他的小葉遠一點!
葉戈爾兄妹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確實不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但是這個習性……額,倒也不是完全不代表他們的好惡。
能吃蒜,但也不至於要吃這麼多吧!
尤其啊芙洛拉,下意識的就去捂嘴。
無他,剛才作為一個淑女被異性告知嘴裡有蒜味實在是太傷她的心了!
葉蓮娜倒不覺得有什麼,隻感到好奇。
“唐哥,你都準備這麼多了,再換菜不浪費嗎?”
“那不會,”唐磊解釋道:“這兩道菜算是姐妹係列吧。”
陝州大多數賣粉湯羊血的館子裡,都會一起把辣子蒜羊血也賣上。
原料幾乎差不多。
區别主要在血的切法上。
粉湯的血是細長條。
蒜羊血則是切成小方塊。
再一個,就是從做法上來說,更“不燙”。
“就是把羊血在羊湯裡‘冒’熟,撈出來澆上料汁就好。”
料汁的材料和前頭幾樣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多了一個蒜,一個醋。
用蒜泥和辣椒碎,芝麻配一起。
菜籽油裡下蔥薑花椒炒出香味兒,往上頭的乾料裡一潑,再來一勺陝州香醋!
就是一碗微辣麻香,酸爽逼人的料汁兒。
“這倆吃起來,一個滾燙香辣,一個微涼酸爽,不過有一個共同點。”
吃完,都讓人大汗淋漓!
這也是它們能成為陝州小吃口味招牌的原因。
大膽簡單的做法,豪放的用料,粗中有細,吃的就是一個爽!
不過,還沒等吃到這一口。
有人已經汗流浹背了。
葉戈爾兄妹倆,一個艱難的拿尖尖的塗了紅甲油的指甲扣著蒜皮。
另一個則懵逼的拿著搗蒜的臼和杵。
哦,是一隻手拿的。
另一隻手縮著,慘白的膚色都泛紅了,不知道已經被砸了幾下。
汗流浹背的兩兄妹聽完了唐磊說吃,終於找到了機會,艱難開口道。
“這蒜……真的不能用工具攪碎嗎?!”
唐磊嗬嗬一笑。
“那不一樣!”
“用刀切的蒜都沒有這麼錘碎的有味兒。”
科學來說,這是刀片鋒利,被破壞的蒜的結構沒有捶的大。
但情理上來說……
唐磊淡定的一擺手:“總之,想吃就打!憋嗶嗶!”
或者快走!
葉戈爾兄妹哪肯挪窩?
他們隻好繼續努力。
葉蓮娜還有點心軟,提醒道。
“可以先用刀面拍一下蒜,好剝皮……”
“小葉離他們遠點!”唐磊遠遠道:“有蒜味兒!”
(題外話:看了下本月總稿竟然比以前都多啊!也算是努力了,不過本來興致勃勃的儲存了些重陽美食準備寫,今天才從早就和朋友過節下館子了的母上那裡得知,已經……過完了?那沒事了……
長大了,再也不能隨便蹭席和館子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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