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看著幾個孩子連連道好,沒有見到大孫女兒,便開口問道:“老二家的,怎麼沒有看到寶珠?”
毫不意外婆婆會第一個問女兒,陸二嫂笑著解釋道:“寶珠有點咳嗽,她爸帶著她去抓藥去了。”
陸母點點頭,早吃早好,省得孩子過年都過不舒服,又站在原地盯著幾個孫子細細的打量。
“娘,四弟弟妹咱們進屋烤火去吧,外面風大。”
“走走走,進屋。”陸長征率先開口,他是真害怕把小孫女兒吹到了。
幾人正要進屋,就見陸老二牽著陸寶珠回來了,小姑娘穿著一身碎花棉襖,梳著兩個小辮子。
陸二嫂朝著女兒招招手,“寶珠,快過來,你奶奶剛才還在問你呢,快叫奶奶。”
陸寶珠站在媽媽的身邊,聽話的叫了聲奶奶,又一一叫了人,才牽著媽媽的手不放。
見孫女兒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自己親密無間,陸母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但轉念一想,自己走的時候寶珠年紀還不大,她一走就快兩年,孫女兒陌生也是正常的。
進了屋,陸二嫂帶著丈夫忙前忙後。
等坐下來了,陸寶珠靠在她的身上吃著餅乾烤火,一雙大眼睛卻時不時的看向陸母的方向。
陸母笑著衝孫女兒招招手,陸寶珠習慣性的看了眼媽媽。
陸二嫂這會兒正跟薑婉晚聊天呢,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女兒的眼神。
見媽媽沒注意到自己,陸寶珠又看了一眼奶奶,最終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陸母一把把大孫女兒摟進懷裡,眼眶微紅。
不在家的日子裡,她時常想起家裡的孩子們,最惦記的就是寶珠和最小的小軍。
好在小孫女兒是個活潑的,很大程度上都轉移了不少自己精力。
以前在家的時候,寶珠一直都是她在帶,現在見寶珠跟自己生分,心裡面也不是很好受。
好在這種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沒多久寶珠就跟奶奶又熟悉了起來。
等陸老大回來的時候,陸母已經跟孩子們都親香夠了。
這才有功夫關心幾句兩個兒子,“老大瞧著瘦了些,倒是老二你可胖了不少。”
見老大頭上的頭髮有些長了,又唸叨讓他趁著年前趕緊去剪個頭髮,别搞的邋裡邋遢的。
私下也跟薑婉晚和陸二嫂感慨,“看來這家裡啊,始終還是需要個女人的,我看到老大衣服破了也沒補。”
知道婆婆是操心大伯哥離婚,家裡沒有個女人操持幫襯沒,又怕婆婆覺得大房二房不團結,便接話道:
“我平時也會幫著給大哥還有孩子們縫縫補補,不過啊,娘您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在的,前兒個我孃家那頭還有人想給大哥說媒呢。
不過,大哥沒同意。”
聞言,陸母來了興趣,這大兒子的人生大事的確也是壓在他心頭的一件事。
本來離婚的責任也不在大兒子,這要是能再找一個那肯定是最好的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情?那女方是個什麼情況?”
“就是,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聽見爹和嫂子說呢?”薑婉晚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對方啊,也是個寡婦,就是命不好,聽說前頭那個男人剛一走,還沒過頭七呢,,婆家就把她和女兒給趕出去了。
這不母女倆養活自己都困難,就想著再找一個。”
聽完後陸母難得的沉默了片刻,“也是個命不好的,老大有沒有和你們說為啥不也願意再找啊?”
難道是嫌棄對方結過婚,還帶個孩子?想找個沒結過婚的小姑娘?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就大兒子這個情況想找沒結過婚的小姑娘,根本就不現實好吧。
至於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還想著張來娣!
但是她的兒子讓她最瞭解了,從老大做了離婚的決定,跟張來娣之間的感情就算到了頭了。
陸二嫂搖搖頭,“這個大哥倒是沒有說,就隻是說不想找。”
陸母點點頭,尋思著等晚上問問老頭子,看看他知不知道。
實在不行,她再找個機會問問大兒子是怎麼想的。
此時陸老大正忙著在院子裡殺雞,絲毫不知道自己老孃心中所想。
陸二嫂朝著屋外瞅了一眼,低下頭小聲的跟婆婆還有弟媳說著前段時間聽來的八卦。
“之前大,張來娣不是嫁到順馬村去了嘛,聽人說他弟弟跑過去要錢,張來娣跟她男人不給,最後還動了刀子,警察都去了呢。
然後張家的那小子還被關了幾天才放出來嘛,張母更是見人就罵張來娣沒良心白眼狼。”
“啊?”陸母跟薑婉晚驚呆了。
“這老張家的條件也不算很差啊,怎麼為了點錢還動上刀子了?”
陸母是知道張家的情況的,條件不算好,但是最近幾年有幾個女兒補貼日子還算過的可以的啊。
怎麼會為錢,動上刀子。
雖說是姐姐姐夫,但是無異於就是搶啊。
都鬨上的警察出動了,事情肯定是鬨的有點嚴重。
“娘,這您就不知道了,那可不是一點錢啊!”
陸二嫂撇撇嘴,故作深沉的沉默下來。
被陸母一巴掌拍在手臂上,“快說。”
“哎,好叻。”陸二嫂瞬間就老實了。
原來很多人都覺得不太可能為了錢就動刀子,後來還是有人悄悄地說,才知道是張金寶不知道怎麼的迷上了賭博。
在外面欠了不少錢,這才又把主意打到了幾個姐姐身上。
或多或少在姐姐們那裡要到了點錢,但是想要堵窟窿還差不少,才又把主意打到了已經斷絕關係的張來娣身上。
早在離婚的時候,張來娣就看清楚了張母和張金寶的真面目,又怎麼可能借錢。
更别說,這錢借出去了斷沒有還的可能性的,她是絕對不會給的。
後面嫁的這個男人也不是好惹的,張金寶拿刀出來威脅,那是一點也不帶怕的。
姐夫小舅子很快就扭打了起來,也不不知道怎麼的,張金寶就把人給捅了。
不過傷的不算嚴重,所以張金寶才隻是拘留警告賠醫藥費就給放了。
薑婉晚聽完之後搖了搖頭,十個賭錢的裡面九個都是輸,說不定張金寶是被人做局了也不一定。
新娶沒多久的媳婦,也因為這個事情回了孃家。
“造孽喲,張家母子倆都是心黑的,好幾個姑娘,哪個不是被他們用高彩禮賣出去的,現在還玩上了賭,張家的小兒子這算是廢了。”
說起來農村許多人家都是這樣的,但是作為孃家人或多或少都會顧及一點嫁出去姑娘,像張家那樣一個勁把姑娘往絕路上逼的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陸母覺得孩子長大了,就應該要靠自己。
作為父母隻能說儘量的幫忙,但是隨著一年一年年紀大了,能幫上孩子的地方就越少了。
就算幫的了一時,也不幫不了一輩子。
再說,也不能養成了不管惹了什麼事情都有人在背後兜底的習慣。
張家寶算是徹底被養歪了,也不知道張母現在會不會後悔,用女兒的人血饅頭來供養兒子。
後悔?
張母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薑婉晚想。
婆媳兩人聽完了都有些唏噓,以為當個樂子聽,聽過也就算了,沒想到張家母子的臉皮比村口的老槐樹皮還要厚。
婆媳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團團圓圓兩個孩子就睡醒了。
一覺醒來,見是陌生的地方少見的鬨起了脾氣,就要找媽媽和奶奶。
就連陸晏州和陸小妹都抱不了多久,更不要提陸長征他們了,團團圓圓根本就不給抱。
再家屬院的時候,不管是熟悉的還是不那麼熟悉的嫂子,上手抱兩人都能抱到,鮮少有這樣的情況
沒辦法,陸晏州和陸小妹隻好抱著兩個小崽崽來找薑婉晚和陸母。
團團圓圓看到媽媽和奶奶,不約而同地癟了癟小嘴。
聽著兩個小朋友委屈巴巴的喊媽媽和奶奶,婆媳倆心頭一陣柔軟,一人抱了一個到懷裡。
孩子送到了,陸晏州兄妹來也準備出去幫忙,跟團團圓圓說爸爸和姑姑走了,兩個小崽崽頭都不抬。
見兩人敷衍的擺手說再見,陸晏州在兩人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緩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緩過來,陸二嫂拿著餅乾衝著團團圓圓笑道:“團團圓圓,臥室二伯母哦,叫聲伯母,伯母給你們吃餅乾好不好呀?”
“二伯母~~”
奶奶和媽媽在身邊,團團圓圓也不鬨情緒了,坐在奶奶和媽媽的膝蓋上乖乖的喊人。
“哎,真乖。”陸二嫂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把手裡的餅乾給兩人一人分了一塊。
“謝謝,二伯母。”
兩個孩子都懂禮貌的好孩子,拿到餅乾的第一時間不是送到嘴裡而是先道謝。
平時這方面陸母跟薑婉晚都會刻意教,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懂禮貌的孩子。
“不用謝,吃吧。”
陸二嫂一邊對兩個孩子笑著說道,一邊在心裡感慨,團團圓圓這兩個孩子可真是招人喜歡呀。
陸寶珠拿著一個紅薯跑了進來,圓圓目不轉睛的盯著姐姐瞧,連手裡的餅乾都忘了吃。
好半晌,才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姐姐~”
“對,這是寶珠姐姐。”陸母笑著說道。
有姐姐來了,圓圓也不想坐在奶奶的腿上了,扭著身子就要下地。
陸母隻好讓她下去,牽著她的手怕她摔倒,結果小傢夥根本不讓牽,隻一個勁的朝著的陸寶珠的方向奔。
見狀,陸寶珠忙騰出一隻手來牽圓圓,“妹妹,姐姐牽。”
“嘿嘿嘿……”這下子圓圓也不拒絕被牽,反而還衝著姐姐嘿嘿直笑。
“嘿,你這小沒良心的,有了姐姐連奶奶也不要了是吧?”
陸母佯裝生氣在圓圓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圓圓見奶奶好像生氣了,忙哄道:“要奶奶。”
又牽著寶珠姐姐的手給陸母看了看,“也要姐姐,嘿嘿嘿……”
“撲哧……”
陸二嫂跟薑婉晚顯些笑出眼淚。
尤其是薑婉晚,看著姐妹倆牽著的手,她家圓圓還是個端水大師呢。
“圓圓腦袋轉的真快。”陸二嫂笑著誇了一句。
晚上吃飯的時候,坐了兩大桌。
除了陸老三他們一家五口還沒回來,家裡人全部都在這裡了。
陸長征和陸母作為大家長,端起酒杯先說了幾句話,大家才開始動筷子。
晚上一家人還玩起牌,有幾個大的孩子幫忙帶孩子,薑婉晚跟陸母都脫開手坐上了桌。
沒玩多久就都散了,薑婉晚也準備帶著孩子們回去睡覺。
到了平時睡覺的點,一點要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有哥哥姐姐們帶著玩,團團圓圓興奮的不行,一個晚上就光聽到他們的笑聲了。
最後還是陸晏州強行把兩人抱回房間去的,果然回房間沒一會兒,兩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連睡前故事都沒有講,剛放到床上就睡著了。
孩子睡了,薑婉晚這才有功夫打量著這間屋子。
跟他們走的時候一樣,東西都放在原來的地方,被子聞起來有一股太陽的味道,看的出來陸二嫂肯定不止一次的來幫忙曬被子這些。
摸了摸蓬鬆的被子,薑婉晚感慨道:“多虧了二嫂了,要不是她,咱們這被子肯定就潮了。”
這被子一看就沒有受過潮,榮城天氣潮濕,冬天她常常都覺得被子衣服之類的曬不乾。
回來之前她就在想,他們走了這麼久,被子什麼的肯定受潮了。
沒想到,陸二嫂真的是什麼都想到了,真的很細心。
“嗯,是得要多謝謝二哥二嫂,爹在家裡也全都多虧了有他們照顧,才讓娘安心的待在那邊幫我們帶團團圓圓。”
陸晏州很清楚,父母和哥哥嫂嫂的付出,同時也都記在心裡。
“睡吧,很晚了。”
薑婉晚枕著陸晏州的手臂,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家裡人都才剛起床,就聽見有人在院子外面說話。
陸二哥正在掃院子,陸母讓他把門打開看看是誰。
門一打開,就看見了昨天才在他們口中出現過的張母。
張母一眼就看到了屋簷下端著碗喝粥的陸母,“親家,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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