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看著那個捂著心口咳嗽不止的身影,淚水禁不住模糊了視線,她知道郭老師想救她,但是,真的不用麻煩了。
她嘴巴張開,無聲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包括沈默在內,所有師生尋聲望去,就見兩輛警車從校門口飛速駛來。
郭冬梅心裡一喜,是兒子來了?
結果顯然不是。
從縣公安局開車到二中,至少要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
周翊不可能來得這麼快,但他可以直接命令距離二中最近的治安管理大隊民警,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
第三中隊長劉智下了警車,手拿喊話器,向著樓上高聲喊道:“沈默同學,沈默同學,周翊隊長委托我和你說兩句話,就算你已經決意選擇死亡,你的生命也不應該就這樣倉促草率的結束。”
“他以一個警察的身份,以一個哥哥的身份,以一個真心希望你活下去的普通人的身份,請求你,再堅持十分鐘,就十分鐘,等他過來!”
孫啟發和幾個副校長,還有安平日報的副主編曹文興,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為什麼詫異?
就因為這兩句話說得太有水平了,尤其最後一句三重身份的請求,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言真意切,語摯情長,感人肺腑。
雖然此刻還沒見到那位周大隊長,但幾人的心裡已然提前勾勒出一個有學問有才華的有為青年形象。
沈默沒有做出迴應,但同樣,她也沒有選擇繼續跳樓,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尊石像。
郭冬梅從未想過,十分鐘竟會是這樣的煎熬!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十分鐘的計時即將結束。
她的一顆心不禁懸了起來,但很快,她又變得放鬆起來。
因為她看到了第三輛警車,而隨著警車駛近,她還看到了坐在駕駛位上的兒子。
在來時的路上,周翊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現在的沈默,應不應該為她將來犯下的罪行負責?
沒錯,上一世的沈默罪行累累,死不足惜。
但現在,她卻隻是一個在家被酗酒父親打罵,在校園飽受同學霸淩的可憐女孩。
周翊曾經關注過沈默的新聞,其中有兩個細節讓他至今記憶深刻。
第一個細節,是在庭審現場,沈默在作最後陳述時,她隻是異常平靜地說了一句話:我曾經也想做個好人,可是,這個世界沒有給過我機會!在我陷入絕望之中,拚命掙紮的時候,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一隻手,伸向我!
第二個細節,是在執行槍決的前一週,沈默提出了一個要求,她想去老家那棵大樹下,親手挖出自己當年埋藏的許願瓶。
隻是這個要求,不出意外地被拒絕了。
有人曾說,善與惡,往往隻在一念之間;好與壞,也許隻緣於當時的一個選擇!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肯向沈默伸出援助之手,那麼沈默將來的人生之路,會不會因此而發生改變?
她的結局,是不是也會變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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