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擔憂和不安。
沐璃月身為家中嫡女,從小就教養得體。
這次太子選秀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她自己也沒想到會被選中。
不過,她的父親為官兢兢業業,也無需她來光耀門楣,孃親也隻是反覆囑咐她在皇宮中好好活下去就行。
因此,對於太子殿下的寵愛,她覺得順其自然就好,此刻的她面容平靜,眼神中並無過多的波瀾。
三人心思各異,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齊齊起身,恭敬道:“蘇側妃安。”
“起吧,三位妹妹真是美得各有千秋。”
蘇婧瑤輕啟朱唇,嘴角上揚,眼神中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說罷,她蓮步輕移,走上前給淩悅淺淺地行了個禮,隨後便儀態萬千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淩悅看著蘇婧瑤不守規矩的樣子,心中不禁嗤笑。
上輩子她自己不也是仗著君澤辰的寵愛,行事毫無顧忌嗎?
結果呢,不僅遭到了君澤辰的厭棄,更是讓皇後對她頗有微詞,最後甚至收走了她的冊寶。
而現在的蘇婧瑤,和她當初有什麼分别,她根本配不上皇後之位。
“側妃,今日三位妹妹來請安,你怎麼來得這麼遲?”
淩悅微微蹙起眉頭,眼神中帶著質問,語氣中也透露出些許不滿。
“遲嗎?每次伺候完殿下,殿下都讓妾好生休息,身邊的宮女也得了太子吩咐不會打擾,今日為了三位妹妹妾還起得早了些呢。”
蘇婧瑤輕挑眉毛,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得意。
隨後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另外三位新人見蘇側妃居然如此明目張膽譏諷,眼睛都不由睜大。
葉雅琴心中更是錯愕不已。
果然不能輕信坊間的傳聞,這蘇婧瑤哪有京城第一世家貴女應有的樣子,這般囂張,家世再高,也做不了皇後。
就是個草包美人,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
“是,蘇側妃得殿下喜愛,另外三位妹妹可要向側妃好好學習,努力伺候殿下,爭取早日誕下皇嗣。”
淩悅臉上掛著端莊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說話時語調平穩,看似周全,實則明嘲暗諷。
三位新人剛入東宮,在側妃和太子妃針鋒相對時,自然隻能在一旁觀望,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聽見太子妃的訓誡,趕忙齊聲開口。
“是。”
蘇婧瑤不屑地冷笑一聲,滿是輕蔑。
“這皇嗣本就隨緣,聽說太子妃為了懷上殿下子嗣,喝過不少湯藥呢,可見努力沒用。”
淩悅聞言,身體猛地前傾,右手卻緊緊抓住椅柄,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她不能生本就是她一大心病,蘇婧瑤卻以此諷刺她!
但淩悅還是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隨後重新淡然坐好,悠悠轉動著左手代表正妻身份的手鐲。
“蘇側妃說的有道理,但本宮是太子妃,不論你們誰的孩子本宮都會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愛。”
蘇婧瑤看著她的動作,隨後也抬起左手,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左邊發冠垂落下來的鏈條。
衣袖緩緩下滑,露出戴著的金絲鐲和玉鐲。
兩個鐲子輕輕碰撞了一下,發出輕微的響聲。
淩悅的目光觸及鐲子的瞬間,剛剛還強裝出的淡定頃刻間蕩然無存。
眼神彷彿要吃人般,惡狠狠地盯著蘇婧瑤手上的金絲鐲,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側妃可知道隨意打造並佩戴皇室正妻身份的金絲鐲是大不敬!”
淩悅的聲音刺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太子妃說的是妾手上這個鐲子?”
蘇婧瑤微微歪著頭,一臉無辜的模樣,眼神中卻隱隱透著挑釁。
隨後又隨意說道:“太子妃,妾入東宮後還從未自己打造過鐲子呢,妾的鐲子都是殿下送來的。”
她輕輕轉動著手腕,讓金絲鐲更加耀眼。
三位新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一大早竟瞧了出如此精彩的戲碼。
沒成想太子妃和蘇側妃竟然是這般水火不容,而且蘇側妃的膽子也太大了。
代表正妻身份的鐲子竟然就這樣明晃晃地戴到太子妃面前炫耀,可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三人面面相覷,看不出任何情緒。
淩悅此刻胸脯劇烈起伏著,彷彿風箱一般,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君澤辰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這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輩子的君澤辰這個時候即使寵愛蘇婧瑤,也不會這般毫不顧忌她們之前的情意,如此這般地對待她!
他是不是根本不是君澤辰?
淩悅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如麻。
她抿著唇,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沉聲道:“本宮今日頭疼,你們都退下吧。”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淩悅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君澤辰這般當眾打她的臉,那就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眼神中閃過幾分狠厲,“梅香,去毓德殿。”
毓德殿。
此時君澤辰正坐在書房的桌案前,處理著政務。
淩悅一踏入書房,未做絲毫猶豫,便徑直跪在了桌案前方。
君澤辰聽到動靜,皺起眉頭看向她。
“太子妃這是做何?”
“殿下,臣妾做錯了什麼?您要讓側妃這般羞辱臣妾,嗚嗚。”
淩悅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一聳一聳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君澤辰面色一凝,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側妃做什麼了?”
淩悅抬起左手,纖細的手腕露出精緻手鐲。
“這鐲子代表了您妻子的身份,今日新人來棲鸞殿請安,側妃卻公然戴著一樣的鐲子來臣妾面前炫耀。”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愈發淒楚可憐。
“殿下是要廢了臣妾嗎?”
淩悅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君澤辰,眼神中滿是委屈和恐懼。
君澤辰嘴唇抿得緊緊的,線條繃直。
她真是愈發不成體統!
雖然君澤辰將鐲子給蘇婧瑤時,就猜到她不會安分守己,但也隻是覺得她不會做得太過分,私下在淩悅面前炫耀炫耀也就罷了。
大庭廣眾之下侮辱太子妃,她竟然也做得出來?
“側妃還小,一個鐲子而已,孤便給她戴著玩,太子妃不用多想。”
君澤辰的聲音冷淡,目光並未在淩悅身上多做停留。
淩悅低垂著頭,聽著君澤辰維護蘇婧瑤的話語,心中不禁冷笑。
她本就未曾奢望君澤辰能因此懲罰蘇婧瑤,現在他怕是對蘇婧瑤新鮮得很,喜歡得緊,怎麼捨得罰。
但是蘇婧瑤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肆,君澤辰真的能一直容忍接受嗎?
“臣妾知道殿下寵愛側妃,既然殿下並無廢掉臣妾的意思,臣妾便也不和側妃計較了。”
淩悅強忍著心中的悲憤,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說出的話更是儘顯太子妃的大度和善良。
“但是母後為了殿下選秀十分辛苦,昨日新人進宮,殿下便未寵幸新人,妹妹們怕是會心中惶惶,母後對側妃可能也會有意見,今日殿下可要去看看新來的妹妹們?”
淩悅十分善解人意道。
君澤辰沉思了會兒,既然選秀,自然是會寵幸的,他還等著這些女人早日給他生完孩子。
就是......擔心那個嬌氣的,吃醋生氣鬨脾氣。
但確實最近給她的寵愛太過,做事都沒了分寸,還是得冷著她一點兒了。
“嗯,太子妃思慮周全,體恤後院,做得不錯。”
君澤辰微微點頭,神色稍緩。
“殿下,今日臣妾見了林良媛,她倒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三位妹妹中容顏最盛,臣妾讓她住在了畫眉居,殿下今晚何不去看看?”
淩悅的聲音輕柔,給君澤辰建議。
君澤辰知道淩悅今日受了委屈,對於去誰那裡他其實覺得都一樣,便答應了下來。
順便誇了她一句,“太子妃管理後院辛苦了。”
“能為殿下解憂,是臣妾的福氣。”淩悅恭順說道。
“今日便不打擾殿下了,臣妾告退。”
淩悅起身後,福了福身,轉身退出了書房。
“梅香,本宮放在水凝宮的眼線,今晚可以讓她動作了。”
淩悅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透著陰狠,低聲說道。
“主子要做什麼?”梅香一臉疑惑,小心問道。
“讓她今晚去畫眉居請殿下,就說蘇側妃頭疼,請太子殿下去水凝殿看望蘇側妃。”
淩悅的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冰冷笑意。
蘇婧瑤上次不就來她的宮殿搶人嗎?
這次就讓蘇婧瑤嚐嚐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她行事這般肆無忌憚,君澤辰也隻會覺得她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淩悅想到此處,眼中閃爍著快意。
到時候不管君澤辰去不去水凝殿,淩悅都樂見其成。
若是君澤辰去了,那林妙音和蘇婧瑤不可能相安無事,林妙音難道會容忍第一晚就被人這般羞辱?
想到此,淩悅不禁冷笑出聲,就讓這兩個人好好爭鬥一番。
若是君澤辰不去,那蘇婧瑤平日裡所謂的寵愛就是個笑話。
囂張地去畫眉居請人,卻請不走,難道不可笑嗎?
淩悅越想越得意,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深,眼中滿是興奮,真是期待今晚這齣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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