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建業這聲‘爸爸’,著實有些噁心。
如果這個場景發生在昨天之前,紀璿就算不會被感動,心裡多多少少也會有所動容。
但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隻覺得虛偽。
她甚至有些佩服紀建業,他怎麼能演戲演得這麼像。
紀建業話落,見紀璿低垂著眸子不說話,伸手在她頭髮上‘寵溺’地摸了摸,“打小脾氣就大,現在都是結了婚的人了,脾氣也該收斂收斂,不然在婆家是會吃虧的。”
紀璿抿唇,後背一緊。
這頓飯原本就是為了撮合紀璿和紀建業和好。
侯寶亮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可謂儘心儘力,又是夾在兩人中間說好話,又是站起身給兩人用公筷夾菜調節氣氛。
“來,紀經理,嚐嚐,這幾道菜是剛剛紀總點的,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你喜歡吃的。”
紀璿提唇,“謝謝。”
確實是她喜歡吃的。
紀建業在這些細節上,真的是挑不出半點毛病。
就像他跟趙玲婚姻存續期間的那些年一樣,他很少會跟趙玲發生爭執,向來都是把她捧在手心。
别說是趙玲自己當局者迷,就算是旁觀者,也無一不誇他一句十佳好男人。
想到這兒,紀璿唇角輕輕扯了下,拿起面前的茶杯喝茶,掩飾自己眼裡的譏諷。
不得不說,紀建業是會收買人心的。
他懂得拿捏人心的尺度,熟知到讓人細思極恐。
飯局進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飯局結束,侯寶亮起身去結賬,給紀璿和紀建業留了充足的父女和好時間。
紀建業今晚喝了不少酒,但人卻沒醉,隻是臉上時不時流露出幾許悲傷,讓人覺得他孤寡可憐。
紀璿繃了一晚上,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適度服軟,伸手給他倒了杯茶放到了他面前。
紀建業看了眼茶杯,一臉感動,“璿璿。”
紀璿淡聲說,“年紀大了,就少喝點酒。”
紀建業以為紀璿是被他今晚的一係列舉動打動,抬手捏了捏鼻梁處的眼角,佯裝是在抹掉眼淚,哽咽道,“年紀大了才知道,家才是最好的港灣。”
紀璿默聲。
見紀璿不作聲,紀建業隻當她是在氣頭上,繼續說,“爸爸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爸爸現在想要彌補,你能不能給爸爸一個機會?”
紀璿神情漠然,“怎麼給?”
紀建業,“你隻要不躲著爸爸就行,週末的時候偶爾出來陪爸爸吃頓飯。”
這個條件聽著絲毫不過分。
父親想讓女兒週末偶爾陪吃頓飯。
過分嗎?當然不。
紀璿抿唇,雙手插在兜裡,“我考慮考慮。”
紀建業,“璿璿,爸爸知道之前的事情是爸爸做得太過分,但你想想爸爸那個時候的處境,但凡我有一點辦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婆跟女兒受那份罪。”
紀建業言辭誠懇,紀璿沉默不作聲,睫毛稍垂。
紀建業觀察紀璿的臉色,見她睫毛輕顫,以為她是要哭,伸手抓住她的手說,“璿璿,俗話說血濃於水,父女倆哪有隔夜仇。”
紀建業說完,紀璿將手不動聲色地從他手裡抽出來,“我再考慮考慮。”
紀璿沒有直接拒絕。
紀建業喜形於色,“好,好,你再考慮考慮,不急。”
紀璿語氣低迷,裡面夾雜著為難,“主要是我媽那邊……”
提到趙玲,紀建業臉色微變,“這件事,你就别跟你媽媽說了。”
紀璿側頭,“為什麼?”
紀建業歎口氣,一副為趙玲考慮的模樣,“你媽剛做完手術,還在恢複期,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我們倆離婚的時候又鬨成那個樣子……”
紀璿故作狐疑,“您怎麼知道我媽做了手術在恢複期?”
紀建業神情無異,認真又痛苦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你媽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吵架的那些話怎麼能當真,冷靜下來以後,腦子裡全是對方的好,你媽的情況,我怎麼可能會不關注。”
紀璿,“原來是這樣。”
話畢,紀璿垂眸,終於明白什麼叫不寒而栗。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