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鳴凱歎了聲,“你那天晚上主動給商焱打電話,我還以為……”
他揉揉她的頭髮,“以後喝醉記得給哥哥打電話,别說淩晨一點,多晚哥都去接你,不要再跟他糾纏不清。”
淩晨一點……
她停下腳步,“他送我回來的時候,是淩晨一點?”
洛鳴凱見她臉色不對,反問:“有什麼問題?”
“沒,沒問題。”
回臥室在手機上翻出那晚的結賬記錄,時間是在晚上十一點。
整整兩個小時。
她不知不覺攥緊了手機,骨節攥的發白。
等情緒平息一些,她再一次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她準備掛斷的時候才接起。
“商焱……”
“您好,我是商總的助理,商總讓我轉告您,這是他的私人號碼,請您不要再打擾他,他的未婚妻會不高興。”
棠恬的話哽在喉嚨裡,半晌才淡淡的說:“算了。”
當初不惜用謊言逼他放自己走,現在這樣子顯得藕斷絲連,出爾反爾,搞的自己像個笑話。
隻是那兩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篤篤篤”的敲門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陳媽走進來,“小姐有衣服需要洗嗎?”
棠恬哦了聲,“都在衣帽間的筐子裡。”
衣帽間一陣窸窣,陳媽走出來,“除了您的內衣,其他的都拿走了。”
棠恬習慣內衣手洗。
撥出口氣,起身去洗內衣,可放進洗手池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樣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一根漆黑的短髮。
髮質太硬的關係,竟然斜插進裡胸衣襯裡,隻露出一小段。
她在書架上翻到一個馬口鐵盒子,又從裡面翻出繡著鴛鴦戲水的綢緞小包。
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是一束長髮纏著一簇如墨的短髮。
那根頭髮,和這簇短髮的髮質一樣,又粗又硬。
“二月二龍抬頭,我們互相剪頭髮吧。”
“剪壞了小哭包又要哭。”
“不哭,我保證!”
結果她的頭髮沒事,反倒她手抖給他剪出一個凹坑,不得不請髮型師上門重新修剪。
在那之前他語音出席了一場重要的視頻會議,害他被商伯伯責怪。
為了將功折罪,她用自己的一束長髮綁住他的短髮,還用紅繩加固了下。
“結髮為夫婦,契闊誓偕老,别生氣了好不好?”
他當時盯著結髮看了好久,無比認真的說:“我會珍惜一輩子。”
人世間最痛的,不過往事已矣,物是人非。
棠恬攥著那團頭髮,靠著書櫃緩緩滑坐在地。
在地上坐的太久,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鴛鴦紅綢包脫手掉在地上。
她抿了抿唇,撿起來隨手丟進垃圾桶,又找陳媽要了紙箱,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都放進箱子。
當時她出國走的急,這些東西動沒來得及處理,如今看來隻會徒增傷心。
抱著箱子來到别墅外的大垃圾桶,一股腦丟了進去!
徹底說再見吧!
可剛回到家門口,就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
循聲望去,原來是兩個拾荒的老爺爺正在挑揀她那箱東西,地上靜靜的躺著那尊石膏像的碎片。
“不是說有錢人丟的東西也值錢嗎?這都啥破爛玩意兒?”
“咋還有燈泡啊?這幅畫真醜,哎?這條項鍊看著挺值錢!”
燈泡……
他們第一次露營紮帳篷,她非要幫忙結果把燈泡摔了,那燈泡是商焱冒雨去村子裡買來的。
畫是她睡著了,商焱給她畫的,可惜沒什麼藝術天賦,把她畫的像睡著的大頭怪嬰。
項鍊是她工作室第一個訂單賺的錢給他買的。
這些東西,曾經對她很重要很重要!不是垃圾!
她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不好意思,這些東西是我的,我不扔了。”
兩個大爺對視一眼,啐了她一口,“什麼玩意兒啊!丟了還要拿回去?”
說完狠狠一腳撚在那副畫上!
他們走遠了,棠恬跪在地上,那些東西一點點拾進箱子裡。
留著傷心又捨不得丟,拿不起放不下!棠恬啊,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那副醜畫已經碾爛了,石膏像也碎了一地,不可能回到從前。
她抱著畫和碎塊坐在地上,心如刀絞,眼眶發燙,卻掉不出一滴淚,彷彿自己也隨著這些東西碎掉了。
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眼前,棠恬緩緩仰起頭,看到了它們曾經的主人。
商焱眼神複雜而沉冷,“當初我求你留下來的樣子,就是你現在這樣吧?棠小姐。”
三年前,他頂著高燒在病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誰勸都無用。
而她自始至終沒見他。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棠恬從未這麼狼狽過,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繼續收拾,鼻腔發酸。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洛皎皎嬌柔的聲音響起。
“焱哥等等我,咦?她在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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