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不由自主的就進入了授課模式,一副資深專家的模樣,别有風韻。蕭風忍不住想到,怪不得很多人願意娶女老師呢……
燕娘正講的起勁,面前忽然被手絹遮住了。
“示範一下。”
隔著手絹,燕娘也不知道蕭風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但她猜一定是那種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壞笑。
還好,隻是手絹,如果蕭風讓她真人演示,她也隻能照辦。想到這裡,燕娘竟然不自覺的有些失望和惱恨。
既然調戲我,乾嘛不直接用真人呢,用這個破手絹乾什麼?
她紅著臉,嘟起小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手絹果然紋絲不動,但一股溫熱的香氣,順著手絹向上飄散,沾染在了蕭風的指尖上。
燕娘不會明白蕭風的心理,甚至蕭風自己都不一定能明白。在這個時代裡,在目前的所有女人中,他在燕娘身邊呆著的時候是最放鬆的。
對其他任何女人,他都要保持警惕,不是警惕别人,而是警惕自己。
他不是聖人,而是個心理四十多歲,肉體十八歲的成熟男人,隨時都有可能犯錯誤。
他知道自己回到後世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但萬一呢,萬一有一天他在這個時代消失了,他碰過的女人都會成為受害者。
在這個年代,女子的清白比命都重要,結局就是守一輩子寡。
但男人又是需要女性的溫柔的,不單純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也就是所謂的笑鬨調情,柏拉圖式的精神流氓。
不相信的男人,可以回憶一下自己的初戀,是不是從打打鬨鬨的玩笑開始的,幾乎沒有例外。
想抬杠的,眼前就有最牛的例子:連陳公公都娶了個琴兒跟自己過日子,你能說他是生理需求嗎?
可蕭風比較悲催的是,他的心理需求也不那麼好解決。
他不太敢跟巧娘開玩笑,尤其是吃藥事件發生後,巧娘看見他就先臉紅。蕭風也依稀記得那晚上兩人的舉動,這玩笑是無論如何不敢開的。
張雲清和王迎香倒是經常主動跟他開玩笑,可蕭風又不太敢迴應。
以他的閱曆,當然知道這兩個丫頭的小心思。她倆年齡小,懂事少,蕭風總覺得自己有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嫌疑。
至於巧巧,倒不用擔心,這小丫頭就是個吃貨,又是蕭風看著長大的,倆人之間的感情屬於是差一輩的感情。
柳如雲倒是適齡女青年,隻是越是如此,蕭風越是不敢隨便開玩笑,萬一擦槍走火怎麼辦?
唯獨燕娘,因為她的身份,讓蕭風不用太顧忌,可以開一些擦邊的玩笑。就像在後世的生意場中,經常會認識一些KTV的媽咪一樣,彼此開開玩笑,無傷大雅。
“蕭公子,你跟那個小公公說的話,是針對那個領路宮女的,是嗎?”
蕭風仍然舉著手絹,擋住了燕孃的視線,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語氣卻是十分平淡。
“嗯,她是黃錦的人,我跟黃錦約定過,這次測字,隻給十八歲以上的貴人測。
以黃錦的謹慎,是不會忘了吩咐的。她應該是收了誰的錢,想偷偷的渾水摸魚。”
“蕭公子,這事很嚴重嗎?黃公公會怎麼對付她?”
燕娘大概是聽過一些關於宮裡的可怕傳言,聲音有些發抖,喘氣也急促起來。
“你這功夫不到家啊,手絹都飄起來了。這事後果嚴重不嚴重,其實跟她沒關係。她犯的錯隻是沒聽黃錦的話。
下屬不聽話,該怎麼懲戒,這是黃錦的事,我也不知道黃錦的規矩是什麼樣的啊。”
燕娘不是蠢人,她聽出了蕭風話裡對她的警告。
當你的上級讓你去辦一件事時,你隻應該全心全力的辦好,這事重要與否,不是你的身份需要知道的,有時甚至都不是你的腦子能夠理解的。
如果一件事需要你理解才能辦好,那上級自然會對你解釋。如果他不對你解釋,就是你不需要理解,隻需要執行。
執行的好不好,是你的責任;執行的後果,是上級的責任。
你覺得很重要的事,在上級眼裡可能一文不值;你覺得雞毛蒜皮的事,可能是決定許多人生死的關鍵!
這就是位置不同、智商不同、眼界不同帶來的絕大差異,絕不是靠努力就能彌補的。
所以很多領導,可能會容忍辦事能力差的下屬,但絕不會允許違背自己的直接命令,自作主張的下屬。
燕娘垂著頭,一陣後怕讓她臉上的紅暈儘褪。她當時也曾猶豫過,因為那個小貴人已經拉著她的手,親熱的說著話了。
她這一輩子,從沒到過這麼高貴的地方,又被這麼高貴的人如此客氣友善的對待過,她當時心裡也曾閃過一個念頭:
一盞茶的功夫,隨便教幾招,門口還有那宮女看守著,誰也不會知道。肯定也壞不了蕭公子的事吧。
蕭風收回了手絹,微笑著看著她,她感覺那目光看透了自己的皮肉骨骼,直接看到了自己的心裡一樣。
“我明白了,蕭公子,我絕不會自作主張的。”
燕娘抬起頭來,勇敢堅定的面對著蕭風,胸脯也跟著挺得很高。
然後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感覺似乎是錯的,蕭風的目光此刻好像隻看透了自己身上的絲綢夾襖。
她羞惱的啐了一口,賭氣的低下頭去。
此時那宮女也低著頭,跪在地上,口氣婉轉哀憐,全身發抖。
“黃公公,奴婢真的是一時糊塗,那唐貴人平日待奴婢不錯,奴婢想著隻是多教她一人,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黃公公低著頭喝茶,小春子先忍不住了。
“放屁,什麼時候輪到你想了?讓乾什麼,就乾什麼,你又不是第一天進宮,規矩你不懂?”
“黃公公,奴婢在各宮貴人面前討好,有了體面,也是為了更好的替公公辦事啊,還請公公看在我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
黃公公終於說話了,聲音平淡,頗有幾分神似嘉靖,可見兩人長期相伴,互相影響頗深。
“你這不是在表忠心,是在警告我。說吧,你有了什麼體面,在哪些宮裡有了體面,我看看夠不夠分量能保住你。”
小春子驚恐的看了一眼黃公公,如果不是黃公公一語道破,他幾乎都沒聽出這宮女的話外之音。
宮女的語氣更加驚恐,但這次就連小春子都能聽出那驚恐中暗示的自信。
“公公恕罪,奴婢絕無此意啊。奴婢隻是按公公命令,和各宮貴人交好。盧靖妃、唐嬪、安貴人、端妃等都與奴婢交好,有什麼密事也都讓奴婢去辦。”
黃公公放下茶杯,歎了口氣。
“小春子啊,咱爺們今天丟人了。若不是蕭風,咱還不知道,下麪人的翅膀都硬成這樣了。
蕭風能抬舉一個青樓女子進教坊司,咱還擋著自己人鳳舞九天,讓蕭風知道了,還不得再笑話咱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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