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吹臨山本有陣法庇護,讓她在入了煉虛後迅速修補她的經脈,而司空泉又不是什麼趁虛而入之輩,又惜才愛才,沒有趁人之危,就算慕九辭能及時趕到,看見的怕也隻是一具屍體!
慕初黎的注意力久久落在前一句話上。
吹臨山上……有陣法庇護?
忽而想起在要約司空泉一戰的前兩天時,因為實力差距懸殊,她一直心不在焉,偏又怕謝沉翊看出異常,刻意笑著時不時出現在謝沉翊身邊。
那時的謝沉翊也沒有什麼異常,隻是狀似隨意地說了一句,他最近往吹臨山看過,後山腰的位置又很大一塊空地,不論做什麼都很是方便。
她尋思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索性就將司空泉約到了吹臨山後山。
……如今才知其中緣由。
但到瞭如今的地步,慕初黎斷然不敢將自己強硬煉虛的事情,是安全為了謝沉翊,說給齊闌來聽。
雖然估計著她已經猜到了一兩分。
但還是哈哈笑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昏睡了多長時間?”
齊闌頓了頓:“十五天。”
慕初黎指尖一顫。
半個月的時間,司空泉的傷早就養回來了,說不準已經帶著謝沉翊入了蒼燭山,甚至連司空一鴻都見過了……
齊闌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一旁的山河圖:“做什麼?又想去找謝沉翊?”
她皺眉道,“強硬入煉虛,傷了你的根本,你現在的實力至多也就個金丹的修為,一般還是築基的能耐,沒有個三兩月養不回來……已經自身難保,還要以身涉險?!”
卻見慕初黎在望過山河圖幾瞬後,面無表情轉開眼,冷靜開口:“不會。”
頓了頓,她再次開口,像是強調:“我不會去尋謝沉翊。”
齊闌:“???”
齊闌詫異挑眉,甚至掏了把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慕初黎靜坐不動。
吹臨山上既然有陣法庇護,就說明謝沉翊早便看透她的打算,也知曉她會和司空泉來場生死之搏,更知曉她一直在竭力阻止他往蒼燭山而去。
知曉她寧要豁出性命,也要阻他去蒼燭的決心。
然而事到終末,他卻任由一切發生,從而順利讓自己往蒼燭山而去。
“既然他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執意要去蒼燭山,便是旁人管得再多,也是徒勞。”慕初黎淡淡道,“我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屢屢去貼人家冷屁股。”
齊闌:“……”
齊闌:“雖然道理不錯,我也很欣慰你不以身犯險,但這個比喻實在有點……豪放不羈了。”
慕初黎沒理會她同樣豪放不羈的形容,問聲:“……我哥呢?”
昏迷的最後一瞬,她好像隱約察覺到慕九辭的氣息。
“在調息唄。”
慕初黎強硬入了煉虛期,自身靈力跟不上,險些丹田崩毀,慕九辭連日為她彌補,也傷了自己的身體。
慕初黎抿了下唇:“嚴重嗎?”
“還好。”齊闌瞟了她一眼,“暫時是死不了。”
慕初黎沉默片刻,一撩被褥便要從床上下來,然而雙腳還沒落地就被齊闌按下。
齊闌揚眉:“做什麼?”
慕初黎:“修煉。”
慕九辭如今受傷,歸根結底還是她的能力不夠,才需要這個珍重她的兄長竭力相護。除了提升實力,别無他法。
“修煉?!”齊闌聞言卻是眉頭緊緊蹙起,“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揠苗助長?!你剛剛重傷,本就不宜動彈,還要去修煉,不要命了是不是?!”
慕初黎頓了頓:“那我去看看他。”
齊闌簡直想抓狂:“都說了你現在不宜動彈,還折騰著去這兒去哪兒……”
話語未落,便見桌上的一根梅花枝陡然生長,在慕初黎將要下床之際,那梅枝猛地纏住她的腰身,一卷一帶,瞬間將她重新帶回床上。
慕初黎一怔,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房門,輕聲喚道:“哥……”
房門被人推開,隻見一人肩上載著些輕薄的雪,負手而入,華豔無雙的面龐上,瞳仁微沉,不苟言笑。
慕九辭的臉色有些蒼白。
不是被她氣得……可能也稍微有點。
慕初黎瞧著他的近無氣血的臉,低下眼:“兄長,對不起。”
她總說要變強,從而護住自己珍重的人,然而即使到了今日,她入了煉虛,是在世間已難有敵手的實力,卻仍是屢屢拖累親人。
是她之過。
“一個月。”良久後,聽慕九辭突然道,“修養一個月後,我會送你入蒼燭山。”
慕初黎愕然抬眉。
齊闌已經瞬間跳起:“你瘋了不成?!”
慕初黎如今自己都下定決心,不去淌謝沉翊和蒼燭山的那汪渾水,結果這人卻要主動將慕初黎送到蒼燭山?
“你如今不應該把她關在慕王府裡,讓她好好養傷?怎麼,給你妹妹疏送個靈力,不僅傷了身子,還壞了腦子?!”
慕九辭淡淡望過她一眼。
謝沉翊入蒼燭已經過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若他當真實力不夠智謀欠缺,出了事宜,就算如今慕初黎再去尋,也隻是徒勞。
而若謝沉翊有手段自保,得以在蒼燭山安穩活至今日,但他既然將慕初黎送回,便說明他亦不願將讓慕初黎插手蒼燭山之事,到時便算見到慕初黎,不僅不會相認,反而會在暗中加以保護。
慕九辭隻是望著慕初黎:“從你邁入修真一途,到如今至煉虛之境,你所交手的人,隻有師尊楚遙淩,我,以及齊闌諸人,鮮少有真正的敵人交手。”
這也導致,慕初黎看似修為高深,又臨戰經驗豐富,但從實際上來看,面對敵人時卻極其捉襟見肘。
而她看似性格溫軟,實則外柔內剛,骨子裡更是鋒芒畢露,以至於在遇到一些實力遠高於自己的敵人時,可能會取巧,但幾乎不會逃,而是選擇硬碰硬。
必要之時,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豁得出去。
需要有人磨去她骨子裡的這股擰氣和執拗。
“一個月後,正好是蒼燭山十年一度的大選,四海修士都會彙聚於蒼燭山。”慕九辭道,“你若真的能以一敵百,以弱勝強,便算他日司空一鴻與你交手,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齊闌聽罷一時沉默,又轉臉看向仍然沒有回神的慕初黎,抬手摸了下她的頭髮。
慕九辭此言不虛。
慕初黎身負摶盛骨,未來隻會有諸多磨難,早晚有一天,她需獨身面對百人千人,那時,她也好,慕九辭也罷,可能都無法插手,能依靠的人隻有慕初黎自己。
慕初黎其實一直被他們保護的很好。
畢竟當年的慕九辭,早在元嬰的修為時,就已經在蒼燭山試煉大會上大展風華,將自己身負摶盛廣而告之。
而慕初黎如今已經到了煉虛的修為,知曉摶盛的人仍是寥寥。
……也是時候,讓她站於眾人之前了。
……
慕初黎這個當事人怎樣想暫且不說,就算藪春這個旁觀者,都自然而然地覺得,既然之後要讓慕初黎入了蒼燭山,對峙來自四面八方的強敵,剩下的這一個月,慕九辭應當迅速幫慕初黎恢複靈力才對。
沒想到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慕九辭在幫慕初黎調養身體不假,但更多的,卻是以秘法將她的靈力下壓,禁錮在金丹這一層。
藪春:“???”
藪春拎著慕初黎的袖口,表示疑惑:“人家那麼大的元嬰,化神,和煉虛呢?”
齊闌瞧著藪春一腦門的問號,隻想撫掌大笑,好在還是給她解釋了一下。
雖然這個世界金丹多如狗元嬰遍地走,能到化神煉虛境界的修士,說起來沒有百分之十也有百分之五,在偌大的一個修真界裡,人數算不得很少。
但是放在班級裡,怎樣也算尖子生了。
所以能修到煉虛的修士,怎樣也是搶手貨,一般都是有固定修真門派的,幾乎就沒有慕初黎這樣的散修。
所以慕初黎若是拿著煉虛的修為,參加蒼燭山的大選,隻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因為太過鶴立雞群,而受人排擠。
慕九辭送她入蒼燭,本質上是為了磨她的性子,提升她的實戰經驗,沒必要如此招人耳目。
當然,也不排除刻意壓低慕初黎的實力,讓她處處掣肘,從而無法生出那麼一點去找謝沉翊的心思。
慕初黎聞言垂下眼睫,又搖了搖頭:“我不會去尋他。”
說了不會,便是不會。
齊闌笑了一聲:“鬧彆扭的時候,肯定氣得要命,恨不得這輩子不相見才好……一旦知曉對方出了事啊,跑得八成比火燒屁股都快呢。”
這兩天啊,她剛剛得了訊息,在慕初黎昏迷後不久,司空泉的確是帶了一人前往蒼燭山,之後那人被囚於鎮魔塔——蒼燭山的鎮妖降魔之地——說是能夠改邪歸正的妖魔,他日可以放出。
齊闌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八成是司空一鴻察覺謝沉翊的身份。
但司空一鴻若是將謝沉翊直接殺了,師出無名,隻會敗壞自己的名聲,這才將謝沉翊關在鎮魔塔中,讓他自生自滅。
然而慕初黎仍是搖頭。
“謝沉翊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小白花,他既不讓我同去,自是預料到此去蒼燭定會凶多吉少,也斷然不會跟著司空泉大搖大擺入蒼燭山。那鎮魔塔中關著的,應當是别人……而他本人,應當早已不知混入蒼燭山的何處。”
頓了頓,慕初黎又道。
“何況,謝沉翊既然能將我送回一次,隻會再送第二次。怕是我剛剛出現在他的眼前,便會送回。如此更無必要去尋他。”
齊闌定定望了她幾息,慨然一笑,又一歎。
不知何時,她竟已對謝沉翊瞭解如此之深。
突然有種自己辛辛苦苦精心養育長大的花兒,被人突然抱走了去,如今手中空空,隻能望著那花兒漸行漸遠。
怪不得啊,慕九辭總會瞧
(https://www.biqukk.cc/66829_66829056/17538130.html)
;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biqukk.cc。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biqukk.cc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