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蘭因低著頭:“臣以為,皇上早晚會給婉儀娘娘一個不錯的名分。”
裴琰:“你身為中書令,位極人臣,要攀附也是選擇皇後那樣的高位,魏家那樣的權勢,為何單單就選了她?”
那雙鷹隼一般的眸子,帶來一股迫人之色,令人不得不迴避那可怕的眼神。
鶴蘭因平靜的解釋裡已經開始有了隱約的慌張:
“臣私下派人送東西去霍克沙漠,也是看在皇上對江家有所寬限才去做的。
皇上向來待婉儀娘娘有所不同,江家犯下如此大的罪行,皇上還能留下娘娘,臣決定將賭注壓在娘娘身上。”
裴琰緩步從龍台上走了下來,冷眼凝望他,眼神陰鷙:
“鶴蘭因,你入朝為官這麼多年,你是什麼性子朕很清楚。”
他與鶴蘭因認識這麼多年,彼此的秉性還算是瞭解的,鶴蘭因根本不屑去抵靠任何家族。
他已經是朝堂一品高官了,何須去攀附一個母族都已經崩塌的嬪妃。
鶴蘭因身子巋然不動,但脊背裡的汗毛已經立起來了,他有些害怕裴琰將此事遷怒於江雲嬈:
“皇上,臣就是想掙個表現,婉儀娘娘不曾私下找過臣,您别遷怒於娘娘。”
裴琰忽的勾下身子,那眸底的笑意格外滲人:“鶴蘭因,你怕不會是看上朕的女人了吧?”
鶴蘭因清俊面容上的血色漸漸退了下去,薄唇有些蒼白:“皇上是在說笑了,臣怎敢覬覦天子的女人。”
江雲嬈伸手將殿門推開,快步走了進來。她問了小春子是不是正殿出了什麼事,小春子說了以後她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她看見鶴蘭因居然跪在地上,眉頭便是一緊,心慌起來。
自打知道朝堂上鶴蘭因這人物後,就從未見過他私底下在裴琰面前的跪著的。
從前嬪妃跪著,鶴蘭因都不會跪著。
裴琰抬眸:“正好,你們兩個相互來對質一下。”
鶴蘭因猛地抬頭,略有慌張的掃了江雲嬈一眼,正要說話,卻被裴琰打斷:“你方才已經說了,現在聽她說。”
江雲嬈看見那落在地上的紙張,嘴唇有些微顫:“皇上,是臣妾主動找到鶴大人,求鶴大人這麼做的。”
裴琰笑了笑:“有點意思。”他轉身慢慢走回龍椅邊上,身子歪斜的靠在一邊,伸手指了一下江雲嬈:“繼續說。”
江雲嬈嚥了嚥唾沫,指尖死死扯住自己的裙襬,大殿太空曠了,空曠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臣妾......臣妾覺得鶴大人權勢過人,所以那日便在天元宮外的行廊處找鶴大人說了幾句,
讓鶴大人幫忙看顧一下遠在西邊的族人,就是如此,沒有别的了。”
裴琰黑眸戾氣蔓延了出來,聲色沉冷:“鶴愛卿,你都聽見了,你們兩個說的完全不一樣。朕要聽真話,你們誰先講。”
鶴蘭因道:“臣不該在沒有稟告皇上的情況下,私自幫助婉儀娘娘,這一切也是出於臣有意攀附的私心,請皇上責罰臣一人。”
江雲嬈此刻心底的愧疚翻滾了起來,她當初就不該麻煩鶴蘭因,就不該將人攪合進來的。
她有些著急:“一切因果皆由臣妾而起,皇上不要苛責大周朝堂的股肱之臣。”
她也跪了下來,剪水雙眸泛紅的看著龍椅之上的裴琰。
裴琰隱忍的怒氣從胸膛噴湧而出,手臂一揮,那一疊高高壘起的摺子轟然倒塌,淩亂散落了一地。
帝王低壓的丹鳳眼,此刻被狠戾之色覆滿,他語聲低沉:“好,很好,還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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