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蘭因回過神,緩緩看向裴琰:
“江家倒戈,朝野之中其餘暗中支援禹王的人便會心生變數,日子久了自然放棄禹王,徹底臣服皇上。
屆時,皇上清剿反叛世家,帝位將真正的永固。”
裴琰下巴揚了揚,露出一絲慘痛笑意來:
“朕昔年歲月所曆苦痛,定要一雪前恥。”
那悲痛的神色隻是浮現一瞬,立馬又斂了下去。
鶴蘭因:“墜落的琉璃盞材質被臣命人私下換掉過,裡邊全是空心,砸下來人也不會有事,但房梁上絕沒有放過石頭。
看來宮宴當日除了皇上這一計英雄救美之外,還有人想要真正的害死嫻婉儀。”
裴琰眸色驀的沉了下來:“那顆無故墜落的石頭朕已經派人去查了,這東西險些要了你的命,朕一定不會放過此人。”
宮宴上墜落的琉璃盞從一開始就是個局,不過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皇帝發瘋似的救了江家女,皇帝是真真切切的愛上了江家女。
繼而愛屋及烏,整個江家將與皇族密不可分。
滿朝文武都看著皇帝捨身救人,這一救,便是給了整個江家無上的榮寵與富貴。
一旦嫻婉儀誕下皇子,那江家還有什麼理由再為禹王奔走?江家扶持自己的血脈當太子,還少了不少風險,這算盤誰都會打。
“隻是苦了嫻婉儀,逼不得已捲進了這場前朝與後宮的漩渦裡。”鶴蘭因忽而歎息道。
裴琰眼睛一下子看著他,似笑非笑:“你倒是對她格外關心。”
鶴蘭因笑意保持那抹溫和的神色,儘量做到自然:
“臣隻不過是有些歎息罷了。
當初江家將大女兒送入宮闈,應該就是沒打算讓她做個什麼。
整個帝京都知道,江家嫡長女並不聰慧,且常年生病,性情柔弱,送入宮廷隻怕也是來當個炮灰的。”
裴琰將摺扇啪嗒一收,那鋒利的眉骨低壓著:
“江歸鴻送入宮闈的嫡長女,從來就不簡單,朕改變策略,將計就計罷了。”
若從一開始就是真的江雲嬈入宮,那便的確是性格柔弱,沒什麼腦子,且身子孱弱。
可江雲嬈早就不是江雲嬈了,她是一個現代穿越大周的嶄新靈魂。許多事情,便不由最開始預料的那樣了。
裴琰在這場以愛為名的謀算裡,自居高位,絕對主權,將人的心玩弄於手中。
似一個常年縱火的人,可鶴蘭因常說,縱火的人一不小心就會死於火中。
鶴蘭因笑問:“皇上的嫻婉儀倒是個奇女子,聽說這場宮宴她都是在暗中出力,人家一顆真心為你默默付出,皇上難道就真的這般對人家?”
裴琰:“朕知道,以寧貴妃慧根與胸襟,是籌辦不出這百花綻開的群像戲碼。如果不是寧貴妃,那隻有她了。”
裴琰的腦海裡閃過江雲嬈的古靈精怪,眼眶濕潤的嬌憨模樣。
笑的時候無邪,哭的時候嬌氣,有時候會使些小絆子小手段,有時候也很識大體。
她表面單純無害,其實內心並非是個空殼子,是個極聰慧的女子。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倘若不是這樣對立的身份,朕與她怕......怕也不是這般算計著過。”
鶴蘭因:“那皇上就從旁的層面補償吧。”
裴琰也隻好點首,那神色透出一股淺淡的失落:“朕給不了真心真情,便給權勢富貴,也算做是一種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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