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珊月扯過他手裡的酒壺重重砸在地上:
“成婚前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嗎,什麼拚搏,什麼尊重,現在看來完全都是假的。
秦鬱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跟騙婚有什麼區别?”
周氏向來最會審時度勢,一聽這話害怕不已,打壓寧珊月並不是想將她趕走,而是為了讓她聽話。
讓她能夠好好順從的做自己兒子的乖巧媳婦,而非將她逼走,損失寧家這樣的助力。
周氏連忙按住自己的兒子:
“趕緊道歉,别把話說得那樣生硬,才成婚多久啊。
樓兒,别擰著啊!”
秦鬱樓喝了酒,挺著胸膛喝道:
“我才不道歉,我娶的女人本就該聽從我的話。這北境,我想去就去,我不想去就不去!”
寧珊月直接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不去北境,咱們就和離吧。”
周氏直接愣在了當場:“天呐,這是什麼話?
兒媳啊,大周朝如今再是給予女子地位,你也不該如此狂妄啊!哪有才成婚,就說和離的?”
秦鬱樓的酒似乎醒了一半,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寧珊月這一日其實已經很是疲憊了,今日是宮宴開幕典禮,昨夜是一夜未眠,
而這秦鬱樓母子還一直算計自己,儼然是要把她的身體和精神給拖垮了。
寧珊月扶了扶衣袖,神情清冷似霜雪:
“我說,宮宴後不去北境的話,咱們就和離。秦鬱樓,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了。”
她抬起那雙滿是疲憊與晦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秦家再是如何過分一點,咱們平時再是如何鬨了矛盾,我都可以忍。
但是不去北境,你算是動了我的逆鱗了,咱們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和離後便是二嫁女,也沒有什麼值得給家族利用的價值了,再去北境,便是毫無阻礙。”
隻是後半句也是假的,她和離後,怎敢明目張膽的離開帝京去北境呢?
她跟裴昀之間的債還沒有結清完呢,裴昀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朝廷的調令,秦鬱樓一走,整個秦府大房這一脈都跟著離開,她便有理由跟著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再去找裴昀將事情說清楚,將贖罪這件事,快刀斬亂麻。
不過,其實最近這段時間,寧珊月自己早就感受到,
裴昀不是很急切的想要報複寧家了,但自己畢竟有愧於他,所以自己並不打算不告而别,有什麼都當面講清楚。
周氏嗚呼哀哉的坐在了地上:
“天老爺,寧家怎麼教出這麼個忤逆犯上的女兒啊!
我們秦家運氣怎麼這麼倒黴啊,娶到瞭如此強勢的悍婦!”
秦鬱樓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是個人都知道跟寧家斷了姻親,最吃虧的就是他們秦家了。
現在寧珊月是將他給逼上梁山了,周氏告訴他,寧珊月去了北境官職鐵定比他高,以後自己見了她要行禮呢。
秦鬱樓接受不了,可是寧珊月已經放出了狠話了。
寧珊月看著秦鬱樓那左左右右的樣子,瞧著更生氣了,起身站起來就要走。
周氏坐在地上哭訴不止,拉著她的裙襬一直在下墜,說要她負責。
寧珊月扯回自己的裙襬卻怎麼都扯不回來,用力一扯時周氏正要起身,一個沒站穩又倒在了地上。
周氏大呼:“哎喲,你這是動手打長輩了嗎?”
寧珊月手指緊緊攥著自己的裙襬,看著這對慣會演戲的母子隻覺盛怒不已:
“夠了,您也别演戲了,還想扣一頂屎盆子在我腦袋上,好打壓我,好讓我不能體面和離是嗎?”
和離可帶走自己的嫁妝,男方還需要再供養女方三年,周氏自然是不願意。
休妻是最劃算的,嫁妝不能帶走,聘禮還可悉數退回。
周氏淒慘柔弱的哭道:“樓兒,你娘子她怕是要吃了我不成?”
秦鬱樓此刻面色漲紅不已,眼神裡生髮出一股躁動。
他操起地上的酒壺,猛的一下子就朝著寧珊月砸了過去。
寧珊月長這麼大,從未被人操起酒壺打過。
自己最頑劣時,也不過是在家中罰跪,直到前些日子,她的父親也是頭一回扇她耳光。
酒壺是黃銅造的,生生落在了寧珊月的面門前,若不是她側首得快,那黃銅酒壺的壺嘴就戳瞎她眼了。
然而秦鬱樓到底也是個男子,力氣還是有那麼大,生生將寧珊月的額頭給砸破了口,鮮血直流。
寧珊月此刻並沒有多少難過,而是瞪著眼,無比的震驚,她沒想到秦鬱樓這種性子軟的人居然敢動手打她:
“秦鬱樓,你瘋了!”
鮮血順著寧珊月的額角便流了下來,打濕了她的睫毛,滑過眼瞼中間,血滴懸在了下巴上。
周氏驚呼了一聲,蓉蓉端著水果便闖了進來,看見身子正在朝後退去,捂著額頭的寧珊月:
“二姑娘!”
葡萄全數倒落在地,圓溜溜的果子滾落了老遠。蓉蓉朝著寧珊月撲了過去,哭著道:“我的天呐,好多的血!”
她回眸瞪著秦鬱樓:
“寧家的人就在行宮另一頭,奴婢這就去告訴二姑孃的父親母親,不,告訴二姑孃的祖父寧國公!
看寧家人不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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