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呢?”沈定珠回頭,問道徐壽。
隻見徐壽一副無奈的表情,他拱了拱手:“娘娘,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去哪兒了,皇上隻有傍晚的時候回來過一趟,之後就出去了,讓奴才守在這裡,無論誰來,都說不得空相見。”
沈定珠心裡陡然跳漏一拍,轉眼看向茫茫夜色,猶如無邊無垠的天空,到處是蒼涼。
蕭琅炎去哪兒了?
……
繡翠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睜開眼,聽見西追在外面跟岑太醫說話,討論她的病情。
因為繡翠這次有輕微的擦傷,西追擔心讓原本就沒有完全康複的身體,更加脆弱。
在商量藥方的時候,岑太醫說:“還有一件事,繡翠姑娘身上的傷,或許會影響她生育,至於骨頭上的傷,除了好好養著,沒有别的辦法。”
屋內的繡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緊緊地攥住了被子,那一瞬間,她覺得她的難堪,被徹底赤裸地展露在西追眼前。
門外的西追卻很快地回答岑太醫:“那就辛苦岑大人了,繡翠之前傷的嚴重,幸好她這次沒有什麼大礙,鬨事之人,我也已經扭送去官府了。”
岑太醫點點頭,想了想還是道:“將軍動手打了百姓,這在大晉的律例裡,恐怕要受罰。”
繡翠聽見,渾身一僵,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西追的語氣卻很是自然,彷彿早有打算。
“我會主動向皇上陳述己過,絕不求包庇。”
岑太醫拱手:“將軍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告辭了,還要回宮給皇後孃娘覆命呢。”
“好,岑大人,我送送您。”
等西追回到房間裡,想看看繡翠醒了沒有的時候,一推開門,發現繡翠已經坐在床榻邊了。
她臉色蒼白,西追見了便心疼,立刻大步走上去:“你怎麼起來了,快躺著,岑太醫說了,你至少要臥床休息三日,才能起來走動。”
然而,繡翠卻抬起頭來,看著他:“將軍,請不要對我那麼好了,送我走吧。”
西追一怔,轉而沉下眉頭:“你說什麼呢?”
繡翠緩緩垂首,語氣壓抑著低落:“我渾身都是病,岑太醫即便說的很樂觀,可我還是聽得出來,我的身體好得很慢,要想向從前那樣,健康的生活,還不知要過多少年。”
“可是將軍,你是好人,我不想拖累你,也應該……”
她話都沒說完,就被西追握住了手。
他的手掌很滾燙,帶著常年練武的薄繭,握著她的力道,強勢的正如西追本人。
繡翠微微一愣,抬頭迷茫地看著他。
西追皺著俊毅的雙眉:“你之前不開心,都是因為你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所以才故意冷著臉對我,是吧?”
繡翠想避開他灼灼的視線,沒想到西追卻立刻道:“看著我!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看出來了,可是繡翠,我如果在乎那些,為什麼我要把你接到宮外來,並且好好地照顧你?你想過沒有。”
“我希望你健康痊癒,不是因為我想娶一個健康的你,而是因為我不希望你承受身體上的痛苦,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再也好不起來,哪怕以後瘸著退,哪怕以後永遠要坐四輪椅,我都不在意。”
“你可能覺得我提出要娶你的話,太突然了,你或許害怕我出於憐憫才這麼說的,但是繡翠,我說要娶你是真心的,是那種無論你是什麼情況,我都願意的真心,不然,我也不會帶著我母親和我妹妹來看望你了。”
繡翠被他的熱烈觸動,眸子盈潤淚水,她出聲苦澀:“可是,可是……我不能生,而將軍家三代單傳,我……我如果嫁給你,愧對西家列祖列宗。”
她越說到後面越不好意思,臉都因尷尬而通紅,西追也跟著愣了愣。
可沒想到,西追居然直接笑出了聲,讓繡翠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西追扶著床沿笑的直彎腰,繡翠抿著唇:“你取笑我?”
“不是不是,”西追急忙擺手,“我是高興啊,你竟肯為我想到生兒育女那一回事了。”
這話說的,繡翠當即漲紅了臉:“你……”
西追立刻正色,生怕將繡翠氣的坐著四輪椅跑了。
“可是繡翠,生不生孩子,對我而言不重要,我是在戰場上經曆過生死的人,我深知所謂留下血脈,不如自己好好活著,陪在愛的人身邊更重要。”
“所以就算我們婚後你不能生育,我也不會責怪你,你若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去三盛樓尋一個好的孩子領養,再不濟,也可以從族中過繼一個。”
繡翠為難地咬唇:“即便你願意,我願意,那伯母會願意嗎?”
“我娘?我娘早就知道你傷的重,上次她來看你之前,我就已經如實說過你的身體情況了。”
繡翠徹底愣住。
原來,西夫人竟然知道她可能生不了孩子?那還對她那樣好!
繡翠萬分慚愧:“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妄自揣測,以為……”
她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那種生怕給人添麻煩,生怕被人嫌棄的自卑,在之前的夜裡將她裹挾,纏繞的她不能呼吸。
而現在,聽了西追的話,她一切都瞭然了,原來都是她的心在作怪。
如果她能早一點勇敢地跟西追說出自己的想法,或許就不用難過這麼長時間。
西追握緊她的手:“所以,繡翠,你嫁給我吧,讓我名正言順地對你好。”
他大掌替她擦去眼淚,這次,繡翠沒有猶豫,輕輕點了點頭。
西追高興不已:“你先歇著,我要立刻回去,將這個好訊息告訴我娘,讓她儘快準備聘禮提親!”
他說著,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還因為高興過頭,差點被門檻絆倒。
繡翠嚇了一跳:“你小心點!”
西追扶著門框站穩,回頭朝她笑的朗朗:“好,你以後都這樣管著我,最好。”
繡翠紅著臉,西追快步走向門口,又小跑了兩步,他真想馬上將聘禮抬過來。
然而,剛走出巷子,就見自己的隨從在那等著,一臉焦急。
看到他,急忙跑過來:“將軍,您總算出來了,您……您打的那個王三,他剛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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