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立刻抓住對方的肩膀,將她從水裡拉起來:“澄澄——”
然而,他剛喊完,卻發現,對方不是蕭心澄,而是劉芳詩。
遠處的陳衡看見蕭琅炎已經抓住了人,連忙將韁繩的另外一端,掛在了馬鞍上,隨後他猛拍馬臀,馬匹頓時向反方向跑去。
劉芳詩一臉蒼白,受驚不小,這會一直尖叫不斷:“皇上,救命啊皇上!”
蕭琅炎皺了一下眉,沒工夫跟她廢話,察覺到劉芳詩水下的腿想纏過來,他嗬斥:“你别動!”
劉芳詩嘴唇都在哆嗦,嚇傻了一般,話都說的語無倫次:“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會水呀!”
她說著,兩隻手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勾住蕭琅炎的胳膊,蕭琅炎用力掙脫,怒嗬:“放開!你這樣我們誰也上不去。”
劉芳詩卻像是失去理智一樣,心中被即將溺水的恐懼占滿,她扒拉著蕭琅炎,被他反覆推開,就在這時,她一不小心拽掉了蕭琅炎腰封上係掛的韁繩。
兩人頓時失去平衡,繩子啪的一下散了,陳衡站在岸上,眼睜睜的看著蕭琅炎被越衝越遠。
“皇上!”陳衡驚愕,急忙脫下外袍,轉而也躍入水中。
因為,這條河再往前一點,就是瀑布了,蕭琅炎已經離得很近了,瀑布四尺高,底下的水潭深冷,陳衡的責任,就是保護帝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台上的沈定珠,心焦如焚。
可她不能表現出來,因為身邊的幾個貴夫人,看起來比她更脆弱,現在她們都將沈定珠當成主心骨,再受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
日頭時移,從東挪到正中,已是晌午,距離出事過去了半個時辰。
探兵一個接一個的進林子,可都沒能帶來任何有用的訊息。
沈定珠纖細的隻指尖按著黛眉,嬌美的面容,已失粉色,透著冷黯的蒼白。
就在這時,繡翠指著遠處的林子:“好像有馬蹄聲傳來……皇後孃娘,您快瞧,那是不是皇上的坐騎獅子驄?”
沈定珠和眾人連忙站起身,走到欄杆邊觀望。
獅子驄渾身棕黃色,在陽光下透著明亮的金,它一路飛奔而來,身上還掛著一連串韁繩。
這便是父子馬中的一隻,蕭琅炎騎得那一匹。
沈定珠喃喃點頭:“是皇上的馬,可是,怎麼隻有馬回來了?”
身邊不知是哪個夫人,哭了一聲:“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噠噠的馬蹄聲,從獅子驄的身後傳來。
一匹棕紅色的駿馬當先,踏碎林子裡的暗色,直奔入陽光之下,蕭心澄握著韁繩,馬背上還趴著左家小姑娘。
“澄澄!”沈定珠看見女兒的身影,再也鎮定不了,連忙提裙飛奔下看台。
蕭心澄身後,還跟著兩匹駿馬,馬背上坐著驚魂未定的小姑娘們。
那些貴夫人們看見自己的女兒回來了,皆哭著趕了過去。
蕭心澄勒停馬匹,馬服濕了一大半,小臉上黏著一些水底下的石子,頭髮濕漉漉的黏在白皙精緻的臉頰邊。
“孃親!”她顯然沒受驚,眼裡神采奕奕,從馬背上下來,她舉起鞭子,“我把大家都帶回來了!”
沈定珠將她一把抱在懷裡,隨後紅著眼檢查她身上是否受傷了,好在隻是有些濕漉狼狽。
“你要將孃親嚇壞了。”沈定珠哽咽。
蕭心澄拍打著小胸脯,分外驕傲:“左左的馬受驚了,我就去追她啦,左左被她的馬甩了下來,掉在小溪裡,還好被我發現了,我把她弄上馬背,可廢了好大的勁,不過我想回來的時候,卻迷路了。”
她說著經過,一路上她都不害怕,沉著冷靜,還知道絕不能把朋友丟在林子裡。
後來蕭心澄騎著馬,帶著左家小姑娘順著河邊找路,看見林子裡衝出來獅子驄,是她父皇的馬,獅子驄的後面,還跟著幾個剛剛在林子裡分散的小姑娘。
蕭心澄:“父皇說過,他的獅子驄認路,所以我們跟著它,就回來了。”
說完,她環顧四周:“咦?父皇的馬都回來了,可父皇人呢?”
蕭琅炎還沒回來,沈定珠擦去淚水:“你父皇帶人找你去了,澄澄去換一身衣裳,然後讓太醫診脈看看,有沒有大礙,孃親等一等你父皇。”
蕭心澄乖乖的點頭,其餘幾個小姑娘也在各自母親的懷抱裡,有的這才敢哭出聲,蕭心澄還跑去身邊安撫她們,那些小姑娘聽了她的安慰,頓時不哭了。
女兒身上的感染力和統禦能力,簡直是天生的。
沈定珠收回目光,擔憂的眼神投向林子裡,蕭琅炎應該也要回來了吧?
她讓人立刻放響煙號。
然而,不過片刻,一群禁軍趕了回來:“娘娘不好了,我們在水潭下遊發現了一匹淹死的駿馬,還有皇上的腰帶,不知是不是皇上從瀑布上掉下去了。”
這一瞬間,沈定珠覺得落在她頭頂上的不是驕陽,而是一道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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