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說你在上面,容易被搜刮的叛軍發現。”鹿匪說話的腔調一點也不像個八歲的孩子,反而透著一點淡淡的沙啞。
沈定珠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下台階,猶豫片刻,還是道:“其實我打算去西北門,應當不會有叛軍這個時候從那邊經過。”
“你去不了,”鹿匪回頭,瘦削的小臉透著清俊陰鬱,手裡的火把光芒晃動,卻沒有撼動他眼裡黑沉的棕黑色,“一旦被叛軍抓住,隻會是死,你在這裡等著,皇上會來接你的。”
沈定珠沒說話,她也是剛剛才發現,鹿匪跟封靖的眼瞳,都是棕黑色。
她忽然想起來,景猗也是這樣色澤的瞳仁。
離開台階以後,沈定珠跟著鹿匪左拐右拐,到了迷宮一樣的密室裡,血腥氣夾雜著厚重的潮濕苔蘚味,撲面而來。
沈定珠有些不適應,鹿匪卻習以為常,他指著一把尚算乾淨的椅子。
“你去坐著等吧。”
沈定珠不肯,方才饒了這麼多次拐彎,在這個地下,她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蕭琅炎倘若找不到她,必然會著急。
趁著現在還能記得回來時的路,沈定珠決定:“我還是回到寢宮裡去吧,在密室中待著,不知上面情形到底如何了。”
她返身要走,主要是鹿匪這個孩子給她的感覺,太陌生,讓沈定珠沒辦法完全相信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鹿匪敢直接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腕,而且,力氣之大,讓沈定珠拚命掙脫也沒甩掉。
真是想不到,一個八歲的孩子,手勁這麼如此厲害?
沈定珠強忍著疼,抬頭看著鹿匪,他一臉平靜,眼裡更是毫無波瀾,說著:“你不能走,皇上說了,你得留在這裡等。”
“我若是在這裡等,就要跟我丈夫錯過了,放開我!”
鹿匪依舊緊抓不放,沈定珠感覺手腕快要脫臼一樣的疼,她吃痛一聲,嬌美的面容疼出幾分細汗。
鹿匪眼神晃了晃,他想起來,主人交代過,絕不能讓她受傷。
忽然,鹿匪放開了沈定珠,她幾乎是扭頭就跑,提裙一路飛奔。
突的,背後傳來破空的聲音,一段草繩纏住了她的腳踝,鹿匪在後面豁然收緊拉拽,沈定珠朝地上撲去。
她摔了一下,頓時疼出淚花。
鹿匪面無表情地走上來:“對不起,但是,你不能走。”
他就像個說不通的木頭人一樣,一把將沈定珠抓起來,飛快地用草繩捆住她掙紮的手腕,隨後,動作更加利落的將她腳腕也綁了起來。
沈定珠聲音透著驚慌:“你想乾什麼?封靖隻是讓你接應我,沒有讓你強行綁了我!”
鹿匪沒回答,將沈定珠捆好以後,他居然能直接用雙手,提著她身上的繩子,半提半拽的拉回了方才的椅子邊。
等封靖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沈定珠被綁在椅子上,動也動不了,鹿匪抱臂在一旁站著,目光不轉的盯著她。
封靖擰起冷眉:“朕說過,不讓你傷她!”
他飛快地走過來,沈定珠瞧見他,急忙往前蛄蛹兩下,凳子敲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封靖,快給我解開,你找的這是什麼人呀,半點道理也不講!”
封靖見她手腕都紅了,鳳眸更是流露出陰寒的慍怒:“他沒用,聽不懂話,你别生氣,朕這就給你解開繩子。”
正當他伸出手,要把沈定珠手腕後的繩子先解開的時候,一旁的鹿匪忽然冷冰冰說了句:“她說她要去找她丈夫。”
封靖解繩子的動作一僵,旋即停了下來。
沈定珠催促,嬌潤粉紅的面色,透著焦急:“封靖,快解開啊!”
封靖卻收回手,緩緩退後兩步,直至看著她。
他的眼神似溫涼的水,深邃繾綣,卻像是有讓人溺死其中的危險。
“姐姐,你走不了,朕反悔了,不想放你走,所以安排鹿匪等在這,但朕確實說過,不讓他傷害你。”
沈定珠僵住:“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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