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隊隊禁軍沉重的腳步聲,踏響在宮道中,直接破開了珍嬪的宮門。
可憐珍嬪昨天被封靖劈頭蓋臉的訓斥,一晚上都沒休息好,這會兒得知禁軍闖入自己的宮中,匆忙換了衣裳,就來到了門口。
“你們好大的膽子!”珍嬪的臉上,滿是憤怒,指著圍在院子裡的禁軍,“我父兄功勳深厚,皇上也很是敬重,你們這副架勢,想將本嬪當成犯人捉拿了不成?”
為首的禁軍拱手:“卑職等也隻是按照皇上的吩咐,來徹查緞子染上麝香的事。珍嬪主,多有得罪了。”
說完,他一揮手,身後的禁軍頓時上前,將她雙臂緝拿住。
珍嬪掙紮不斷,頭髮淩亂地掙紮:“窈窕宮那個賤人,因為一道麝香就把我告了?她真當她的肚子是什麼好地方,還沒懷上龍種呢,就敢這麼囂張,我要見皇上,我要見我父兄!”
她一路叫罵,禁軍們卻一點沒手軟。
當天,闔宮裡傳遍了,珍嬪被關進了宮裡的審訊司中,人人都議論她要陷害最得寵的那位阿珠姑娘,所以被皇上懲罰了。
封靖去蘭妃宮中用膳,幾日來心情低落的蘭妃,也終於有了幾分精神,盛裝打扮後,讓人準備了十二道菜肴接駕。
正值夜晚,繁星明亮,殿內一桌子佳肴,封靖坐著,而蘭妃站在他身旁,像從前一樣,為他佈菜添湯。
封靖低頭吃的,很是沉默。
蘭妃打聽到,他這兩天都沒去窈窕宮看那個叫阿珠的,而且珍嬪也沒被放出來,應該是快定罪了。
就看封靖想罰到什麼地步,珍嬪背後的孃家可不是好說話的,若是知道珍嬪被窈窕宮那位欺負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蘭妃一邊添酒,一邊聲音溫和地說:“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拿不準,得問您的意思。”
“說。”封靖低頭喝湯,聲音聽不出冷淡,隻是比平時話少。
蘭妃並不介意,捧著酒壺,慢條細理地解釋:“按照宮中的慣例,嬪位及以上的妃嬪們,每月都能往家裡寄送一封家書,這不,珍嬪的家書早前已經送到宮務司那去了,隻待日子到了送出宮去,可是……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的信裡,必然說了阿珠姑娘不好的話,因為皇上也知道,珍嬪這個人不壞,但總是直來直去的,隻怕心中憤懣,在信裡告狀就不好看了,也會她的母家誤會。”
她說著,眼神不斷的瞟著封靖的臉色:“皇上覺得,這封信還要不要放出去?”
封靖放下筷子,忽然抬頭問了一句:“她信裡的內容,你看過了?”
蘭妃一怔,馬上搖頭:“不曾看過,臣妾雖然有幸被皇上欽點為協理六宮的人,但家書這麼私密的東西,臣妾不敢亂看,也不過就是聽見底下的宮人口口相傳,說珍嬪確實是在家書裡寫了不太好聽的話。”
封靖鳳眸盯著不遠處的火燭,神情不冷不淡,透著一股與少年年紀不相匹配的深沉。
他沉吟了一聲:“嗯,珍嬪平時衝動,一點小事,便要鬨的天下皆知,既然這樣,你就將她的信攔下來,宮中有擅筆法模仿的文工,你讓他們臨摹珍嬪的字跡,寫一封家書,簡單地彙報平安便是。”
此話正中蘭妃下懷,她點頭:“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安排妥當……夜色深了,等會皇上用膳完,可要留下來沐浴?”
封靖卻拿來一旁宮女準備的絲帕擦嘴漱口,隻吃了幾口,他就要走:“禦書房還有摺子沒批完,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將絲帕扔去桌上,邁著穩健的步子離去。
蘭妃一路恭送到了院子門口,才用複雜的目光,凝望著封靖與一眾宮人,在月色下漸漸遠行的身影。
阿珠真是將封靖的心,勾的死死地,連珍嬪那樣的家世,封靖都不在乎了,一心為美人出氣。
蘭妃目光深處萬分冰冷,更覺得她這個鋌而走險的辦法,走對了。
她側眸,低聲吩咐心腹大宮女:“去將我們提前準備好的那封‘珍嬪的家書’準備送出去,另外,給模仿的文工一筆銀子,讓他今夜就離開京城,想活命,就不準再回來。”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大宮女踏入月色,朝另外一邊走了。
短短兩日後,蘭妃正在喝茶的時候,她的大宮女倉促地跑進來——
“娘娘,珍嬪的母親,一品誥命陳夫人拿著先帝給的禦賜令牌進宮了!她聽說珍嬪受了委屈,一定要為女兒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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