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超市裡全是人，為了一袋大米一箱水，搶瘋了。

平時文質彬彬的人，這會兒毫不猶豫的舉起榔頭砸死對方。

直到部隊分流，鳴槍示警，才勉強止住騷亂。

石爸爸出去過一趟，家裡不缺食物，但缺藥。百十來米的距離，身上被打出好幾大坨淤青。

一盒平日裡最常見的維生素片，已經瘋漲到上千。

都這日子口了，還有人企圖坐擁醫療資源發一筆國難財。

笑話！藥店又沒有荷槍武警！

一堆人聽了價格直接上手，踩著凳子翻過櫃檯，搶了就跑！又被擠不進去，蹲店門口守株待兔的人給截下搶走。

石媽媽總結，“錢完全作廢，物資貴如金。”

倆人問石蘭馨現在怎麼樣。

石蘭馨抱著還沒斷氣的小奶狗拐進地下室，背對貨架拍了張自拍發過去，爸媽看的哭笑不得，回過神來趕緊安慰她，等時局好點了就來接她。

石蘭馨明知這一天不會再出現了，但不想他們擔心，還是強笑點頭。

回到一樓，看到季清華正坐在監控前盯著，神情有些萎靡。

石蘭馨坐到他身邊，把狗放在腿上，用手指戳戳他結實的臂膀，“怎麼了？”

男生少見的沒有回頭看她，“沒怎麼。”

“沒怎麼？喪屍出現後，你就沒怎麼說過話，臉色一直都很難看。嚇的？”

季清華不回答。

石蘭馨也不覺得尷尬，又問，“我記得你家裡還有個弟弟跟……爸爸？”

季清華遲疑地點點頭，“他們在山莊裡，有保鏢。”

“聯絡上了嗎？”石蘭馨擰眉，“保鏢可靠？社會秩序已經崩了。”

季清華嗯了一聲，又補充幾句，“都是我爸家族裡的血親，跟我爸掙了不少，不至於反水。”

石蘭馨哦了一聲，強行把他臉掰過來，“那你陰著臉乾嘛？我哪兒惹著你了？”

季清華沉默，伸手將女孩抱進懷裡，摟得死緊，聲音小心翼翼又異常沉悶，“我就是想到……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雖然文化課不好，但他腦子並不蠢，不至於誰說一聲末日要來，他就信。

加強訓練的本意是陪她玩末世過家家。

但，末世真來了。

那就說明——

輪姦是真的、破相是真的、因他無視慘死也是真的。

雖然他沒有經曆過，但，他無法原諒自己曾眼睜睜看著她死那麼淒慘。

意識到他說的是上輩子，石蘭馨身子一僵，抬起頭看他，聲音飄忽，“你是不是……嫌我臟？”

“寶寶！”季清華瞬間惱怒，摟她的力度加大，“你再這麼說，我隻能殺了自己。”

他恨不得掐死自己！

那種境地下，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乾淨？怎麼清高？

她是亂世的受害者啊！

不是製造者！

誰不想活著？能活下去才是本事。

就像今天遇到的那個小男孩，親奶奶都不在乎，眼裡隻有自己，完全違背世俗道德，小小年紀就人嫌狗厭。

可他活下去了。

多少成年人，是稀裡糊塗變成喪屍和死人的？

石蘭馨抱著男生勁瘦有力的腰，臉埋在他懷裡，聲音平靜：“活了兩世，我倒是也悟出了點道理。”

“什麼？”

石蘭馨仰起頭看他笑，“往前看，别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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