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場景周蘇城曾經設想過,如果被楚顏發現了,他該怎麼解釋?
他昨晚甚至看著楚顏的臉彩排了一番。
他彩排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說出早已排練好的台詞。
不知道他這次發揮的怎麼樣,有沒有給楚顏看出些端倪。
反正他的語氣儘量冷淡,儘量說的雲淡風輕。
他本來是設計了一段很簡潔的話,三言兩語就能讓楚顏明白他把她扔在了芬蘭這麼一個冰天雪地的城市裡。
但是戲真的開拍了,他卻有些詞不達意,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段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表達的什麼。
他卻在冰天雪地裡看到了楚顏的臉色越來越白,而她的黑瞳越來越黑。
周蘇城下了車,脫下外套披在楚顏的肩膀上。
他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皮膚,涼的讓他心驚,就好像剛才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鼻尖上的溫度。
他立刻縮回手,不像是被冰到,像是被燙到一般,然後立刻轉身上車,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開車吧。”他對司機說。
司機猶豫地回頭看看他,周蘇城又重複了一遍,司機才發動汽車。
車輪在雪地上緩緩滾動,楚顏愣了一下,隨即又加快了腳步,繼續追了上來。
“周蘇城,你是把我扔在這裡了?”
楚顏的聲音被裹在風中,隨著車子越開越快,她那小小的身影,還有她蒼白無力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了。
這次周蘇城沒有看倒車鏡,直到車子轉過街角,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他才往後視鏡裡面看了一眼。
但這次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臉,毫無表情,那麼冷漠,那麼決絕,就彷彿他丟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物品。
或者是一件他不想穿了的,早就厭惡了的衣服。
他掏出手機給小木屋裡的阿姨打了個電話,囑咐她:“拿鞋子和衣服出來把她弄回去吧。”
太冷了,零下20度的溫度,她很快就會凍成一根冰棍。
半個多小時後到了機場,和外面的瑟瑟寒風相比機場裡溫暖如春。
他鬼使神差的又給保姆打了個電話,隱隱的他能夠聽見楚顏壓抑的哭泣聲。
他問保姆:“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阿姨壓低了聲音:“楚小姐剛才渾身都凍僵了,我放了洗澡水,等她的身體回暖一點,就讓她泡個熱水澡。”
“給她弄一點吃的。”
“她不肯吃,周先生,你要跟楚小姐說話嗎?”
“不用了。”他飛快地說。
但隻是幾秒鐘之後,在阿姨要掛電話之前,他低聲道:“把電話拿給她吧。”
幾秒鐘之後,他重新聽到了楚顏的聲音。
脆弱的,單薄的,有氣無力的,彷彿渾身被抽掉了筋骨那樣軟塌塌的。
可真的和楚顏說話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呢,越決絕越好吧。
於是他就對她說:“楚顏,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從此之後你就是絕食,就是把自己凍死餓死也跟我沒關係,因為命是你自己的。”
“那既然這樣,你還打電話來做什麼?周蘇城,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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