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地轉過頭去。

所以我不知道他那滴眼淚到底有沒有掉下來。

等我調整好呼吸走過去的時候，他再轉過頭來，已經恢複了平淡的表情。

我帶了一束花，是以前文然很喜歡的一種花。

我找了個花瓶插起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林慕齊正在看著我。

剛才我去找醫生瞭解了一下，雖然他失血過多，但是不算太嚴重。

可是醫生又跟我說，他的心臟最近開始頻頻出問題。

一切的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我站在床邊好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林慕齊先開口：“昨天警察來做筆錄，我跟警察說是我和小西爭執，她不小心才將水果刀插進了我的胸口，不是故意傷人，甚至不是過失殺人。”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又繼續說。

“你們找的那個大狀那麼厲害，我也會在法庭上幫小西說話。放心，她不會坐太長時間的牢的。”

本來我今天來是想跟林慕齊談一談關於小西的事，但是我還沒開口呢，他就這麼說了。

他把我想說的話說完了，還讓我說什麼？

我一時語塞，呆呆地看著林慕齊。

他看著我的樣子忽然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說，我若是早對她這麼仁慈，也不至於弄今天這樣？老實跟你說，當醫生告訴我，我的心臟又開始出問題的時候，我就覺得以前我對你做的那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所以你才要跟小西離婚？”

“差不多吧。”他又跟我笑笑，我忽然發現他的氣場變柔軟了，我甚至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以前文然哥的影子。

那個溫和的文然好像回來了一點點。

“那你現在還那麼恨我嗎？”我靜默了一會問他。

他飛快搖搖頭：“當一個人知道他快死了的時候，一切愛恨都沒那麼重要了。”

我在林慕齊的病房裡待了一會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替小西說了一聲抱歉，又說了一聲謝謝，就走出了他的房間。

踏出他病房的門的時候，林慕齊忽然喊住了我。

“楚顏。”

我停下來回過頭，他看著我說：“如果這一次我病入膏肓，你還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竭儘全力來救我？”

這是個好問題。

我也很認真地想想，然後答非所問。

“現在你很有錢，不需要我竭儘全力的力的來救你了。”

林慕齊沒有追問，他跟我笑笑。

我離開了醫院，周蘇城在樓下等我。

他沒問我結果如何，他應該能從我的臉上看出答案。

我說：“林慕齊的心臟病複發，以前那個充滿戾氣的林慕齊消失了，他好像又變成了以前的文然。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弄到無法收拾的時候，才會有釋懷，才會幡然醒悟？為什麼沒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止損？”

周蘇城很認真的看著我，然後甚為無奈地笑。

“這種把控，我做的好像也不太好，我隻是在無可收拾前面一點點。”

“所以你覺得是愛控製不了，還是恨控製不了？”

我的問題也許太高深了吧，連我自己都不懂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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