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洲沒有借給我錢,在我意料之中。
可蘇瑤居然肯主動借我錢,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在我看來,一直視我為敵人的人,怎麼可能借給我錢?
三百萬,又不是三百塊。
我苦想了一個晚上,直到中午之前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赴約。
我想到蘇瑤有可能隻是藉此羞辱我。
或者,她以施者的姿態甩給我幾萬塊錢,我還得對她感恩戴德。
總之我覺得,她不可能真的會借給我三百萬。
就算真的借了,蘇瑤的錢我拿不下手。
所以我中午沒去,蘇瑤的電話打過來我也沒接。
她後來發來微信,語音留言裡嗓音仍然柔和:“夏苼,你怎麼沒來啊,我好不容易湊夠錢,我未婚夫一大早讓秘書把錢轉給我,要不然你給我一個賬號,我把錢轉給你?”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謝謝,不過不用了。”
她半天才回:“我轉給你爸爸了。”
我如雷轟頂,立刻給蘇瑤打電話。
她接的挺快的:“嗯,夏苼。”
“那個錢...”
“我轉給你爸爸了,你問一下。”她語氣淡淡的,彷彿借出去的不是三百萬,隻是三百塊。
“你真的...”
我話還沒問出來,我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語氣興奮地很:“夏苼,你那個朋友真給力,真沒想到她真把錢借咱們了!”
我胸口堵了一塊抹布那樣悶得慌,推開窗戶,讓冷空氣吹進來才能跟他說話:“我跟蘇瑤不熟,你問人家借了三百萬,我問你,你們怎麼還?”
“你不是有行洲嗎?”我爸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就把我給撥開了。
重新切換到蘇瑤的線路,她一直在等著我。
“求證了?”她語氣恬淡:“要不然你出來,寫個借條給我?”
欠債寫借條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其實我想說我爸借的錢你去問他要借條。
但人家畢竟真金白銀掏了三百萬出來,這種話我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隻能說:“好的蘇瑤,謝謝你。”
我被動得接受了蘇瑤的三百萬,去西餐廳的路上,我打給張禾瑪想跟她商量一下,可她在做手術,沒有接我的電話。
我隻能單槍匹馬去赴約,一走進餐廳,我第一時間就想立刻轉身離開。
因為不止蘇瑤一個人在,還有劉珊,趙怡君等等。
可是,蘇瑤已經看見我了。
她笑著向我招招手:“夏苼,這邊。”
我走過去,在桌前立住。
蘇瑤一隻手托著腮笑意吟吟地看著我:“來了啊,坐啊,吃點什麼,點菜。”
我胃口全無,先坐下來,捏著包裡事先準備好的小本子。
我本來想好一來就把借條寫好給她,可是現在趙怡君她們都在,我不清楚她們知道多少。
蘇瑤笑容可掬,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叫來服務生點菜。
服務生一口一個蘇小姐,劉珊就問:“你們認識啊?”
服務生說:“蘇小姐是我們大股東。”
眾人驚訝間,蘇瑤笑容更加妥帖:“我未婚夫送我的股份,說我在家裡閒著也閒著,就給我一間餐廳讓我玩玩,我也不會經營,他說隨我弄。”
“蘇瑤,你老公好疼你啊,羨慕死。”劉珊雙手合十貼在臉龐邊:“你是人,我們也是人,怎麼差距這麼大啊。”
“瞧你說的。”蘇瑤嬌嗔:“每個人都一樣,隻是我未婚夫疼我而已。”
“那可不一樣,有的人是同人不同命。”趙怡君的目光向我滑過來
我就知道她們說來說去,會說到我身上來。
“夏苼,你老公對你好不好,從來沒聽你提過,這麼低調?”劉珊問我。
我連個假笑都擠不出來:“蘇瑤,你出來一下。”
“還沒吃飯呢,不急。”她朝我壓壓手:“我們家的法國蝸牛特别好吃,你一吃就愛上了。”
蘇瑤不急不慢,彷彿用溫火煮青蛙一樣,不疾不徐,但該被燙死的時候,還是會被燙死。
她幫我點了蝸牛,我沒什麼胃口吃不下。
我坐在她對面,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切牛排。
趙怡君她們讚不絕口,說他們家的東西好吃又高級。
蘇瑤吃了小半塊,忽然停下了切牛排的動作,一隻手捏著叉子,另一隻手捏著餐刀,笑嘻嘻地對我說:“夏苼,其實大家老同學,我瞭解你的個性也相信你,但是畢竟三百萬這麼大一筆錢,要是我花掉了也就罷了,但我跟我未婚夫說是借給朋友的,到時候沒有借條,我沒辦法跟他交代。”
她說完,抱歉地歎口氣:“你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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