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煒煒？

或者是薇薇？

再或者是偉偉？

不管怎樣，他肯定是認錯人了。

我趕緊拉著他從地上站起來：“叔叔，你認錯人了...”

“煒煒...”他重複這兩個字，彷彿魔怔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一種癡迷和喜悅，著實嚇住了我。

“煒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他忽然用力將我往他懷裡一拉，就用力抱住了我。

他抱得我很緊，我又害怕，又錯愕，拚命掙紮，在他胡亂地叫喊聲中將他用力推開。

然後，他又跌倒了。

這次他摔倒的時候，我才發現他隻有一條腿。

躺椅的旁邊是一張輪椅，還有一副柺棍放在一邊。

原來他是殘疾人，雖然他莫名其妙抱我，但我知道他是認錯人了。

我很歉疚地看著他，但又不敢過去攙扶他，就這樣尷尬又無助地站在一邊。

他還是用那種狂熱的癡迷的眼神看我，口中不停地念著那兩個字。

“煒煒，煒煒...”

我慌亂地轉身找尋周蘇城的身影，因為我對他束手無策。

我在那邊的走廊上看到了周蘇城，他就站在那裡，兩手落在褲兜裡。

我急忙向他跑過去，指著摔倒在地上的男人對他說：“他摔倒了，你快去把他扶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周蘇城站著沒動，我拉了他一下，他才邁步向那邊走過去。

周蘇城將那人扶上了輪椅，然後推著往房間走去。

我跟在他們的身後，走進房間之前，周蘇城跟我說：“讓李護士泡一壺茶來，就是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位。”

“哦。”我折身去護士台找那位李護士，請她泡一壺茶。

她和氣地說：“好的，周先生還是喝大紅袍嗎？”

我說都可以，然後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她動作麻利地泡茶。

其實我想問她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但又覺得有點八卦就沒問出口。

倒是李護士一邊泡茶一邊笑著跟我攀談：“周先生好久都沒來看他爸爸了。”

看來我沒猜錯，那個男人真的是周蘇城的爸爸。

原來他爸爸還在世，隻是殘疾了。

那為什麼沒和周蘇城一起住呢？

周蘇城的家事，好像比我家的更複雜。

李護士泡好茶，我端著走過去。

父子二人對面而坐，他爸爸坐在床上，周蘇城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他們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卻有種隔了幾千幾萬裡的感覺。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能感覺到這對父子不像尋常的父子關係。

要不然周蘇城也不會很久才來看他一次。

我把茶壺放在桌上，彎著腰倒茶。

大紅袍濃鬱的茶香蔓延在整個房間裡。

我把茶杯放在周蘇城父親的面前，輕聲說了一聲：“伯父，喝茶。”

他忽然顫抖了一下，接過茶的手也發著抖，把茶杯裡的茶都灑出來了。

水很燙，他手一鬆，茶杯就從手裡掉下去，摔碎了。

茶葉和褐色的茶水灑在淺色的木地板上，碎瓷片一地。

我彎腰要去撿，周蘇城拉住了我，忽然對著他父親緩緩地開口：“我來就是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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