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內的心臟傳來陣陣絞痛,讓司徒珩渾身冰冷到毫無溫度,痛到了極點。
但偏偏,內心深處還有一股子卑劣的竊喜,在提醒著他,或許馬上就能看見小昭兒依戀的眼神了,或許馬上他就能和她平靜地說說話。
即便隻是一起安安靜靜毫無硝煙地一切坐著,他也覺得快樂。
那種期待又勾起一陣害怕和恐慌。
他怕自己即便花費了這麼多心思,還是會讓明昭一眼認出,一秒遠離……
他怕自己還是無法進入她的夢境。
即便……是以替身存在。
司徒珩沒有一下子離得太近,像是害怕穿幫一般,他停留在了明昭幾步開外的地方。
房門被人識趣地關上了。
司徒珩此刻根本無暇理會外頭那些傭人,更沒有餘力去思考他們看見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要如何處理。他滿心滿眼,都是眼前揉著眼睛的姑娘。
明昭抬起頭,渾渾噩噩看向門口的人。
輪椅……沉鬱的氣質……額前略長的頭髮……
好熟悉。
記憶裡有什麼畫面在此刻噴湧而出,瞬間從迷迷糊糊的腦袋裡衝出一道清晰的光。
這一切,組合成了三個字。
時淵穆。
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時淵穆。
周遭環境很陌生,但眼前的人和味道,卻無比熟悉。
明昭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此刻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又彷彿感覺這一切是如此正常。
夢藥的厲害之處就在於,能讓人感到似真似假,一些記憶的觸動,便會加深場景的真實性,讓人越陷越深,越體驗越覺得真實,於是便更加難以逃脫夢境。
“x……”
司徒珩張了張嘴,想喊她“小昭兒”,可思緒馬上回籠,趕緊閉上嘴巴,重新改了稱呼。
“昭昭……”
他們的聲音並不相似,但在這樣的幻夢之下,明昭竟是無法生出任何警惕的心思。
她怔怔抬眸,目光定定看著他,半晌才笑了起來,“時……淵穆?”
淡淡的木質香縈繞在四周。
明昭吸了口氣,杏眸微微眯起,看起來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你來了?要不要我給你念故事?”她輕勾唇角,眼神帶著幾分戲謔。
大約是輪椅的出現,加上此刻司徒珩的狀態,讓明昭的記憶回到了二人在京城初見的時候。
隻是思緒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明昭的樣子看起來比那時要愉悅許多,親近許多,少了許多敵意。
“好。”司徒珩嗓音沙啞,雙手死死抓住輪椅的邊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眼前的姑娘,眼神真的好明媚,好恣意,帶著一種邪肆與颯爽,鮮活得好像隨時隨地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下。
真美……
真好……
司徒珩的手逐漸鬆開,他似乎內心徹底認同了“替身”這個角色,開始沉浸其中。
他慢慢將輪椅向後放倒,安安靜靜躺了下來,然後半閉上眼。
明昭起身,晃晃悠悠去邊上的書架上隨意拿了本書,然後便坐在他不遠處,慢慢吞吞唸了起來。
她聲音清越好聽,一字一句平靜無波,讓人心生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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