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隻有承乾宮一片亮光燃起。
伴隨著牆根處傳來的陣陣蟲鳴聲,周擎天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侯亞缺。
酒過三巡,話畢,周擎天忽的就此沉默。
他垂著眉眼,緊抵著唇,盯著手裡把玩著的酒杯。
二人都沉默了許久。
半晌後,一抹清亮從周擎天眼中一閃而過,他的面龐依舊清冷,臉上卻淡然一揚。
“侯將軍,你覺不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有些失敗?”
周擎天此話一出,侯亞缺心中大驚。
她抬起雙眸,看到前者亦是喝醉了些,俊臉上滿是蒼白無力的神色。
“整日被說成是無慾無求,殘害眾生的昏君,朕無所畏懼,可沒想到,時日一長,朕看起來愈發像是被他們說中了。”
“哪裡是要保天下蒼生的命,朕似乎。連身邊的忠臣都保不住。”
周擎天消極的說著,黑壓壓的眼眸定然看向侯亞缺,薄唇微瑉。
侯亞缺從未想到威風凜凜的大周皇帝,竟然會這樣同自己訴說心事。
使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周擎天竟對宮外百姓說自己是昏君的傳言一清二楚。
甚至還能不皺一下眉頭的開口調侃。
如此模樣,實在是叫侯亞缺起了心疼之意。
刹那間,侯亞缺似乎從周擎天那深沉的眼眸中,讀出了曆經歲月的滄桑和寒潭般的幽深。
她有些沒忍住,便急著開口迴應。
“陛下所言差矣,您為一國之君,是天下人的指望。”
“他們非但不感激,還敢這樣汙衊陛下的一世英名,本就是他們的問題。”
“陛下不必自責,也不必說什麼保護不好他們,您已經在儘力保護軒轅將軍了,軒轅將軍同皇後孃娘都是最為明事理之人,自然明白您的心意。”
“在亞缺看來,您對軒轅將軍甚好,您似乎都不需要他自己親自解釋,便無條件的相信了他,便是那王宗德在如何攪混君臣之間的這趟渾水,也沒用了。”
侯亞缺的雙眸宛若兩泓清泉,她說的話,也像是一陣暖流直抵自己心裡。
周擎天彷彿再一次感受到了侯亞缺的魅力,自己心底的愁慮,也似乎在此刻解開。
“那侯將軍,三日後,我便將十萬金吾衛,百騎司與田老交到你手上,聽你差遣。”
侯亞缺立馬上前,揮揮戰袍,高聲答道。
“陛下放心,有臣在,就算是從南蠻士兵的身上長了翅膀,都休想飛進大周的城池,越過城樓邊界。”
“不過。陛下,將將士們以及您的死士都交於臣,那大亂之戰中,您呢?”
“如若就像您所說,城門前隻是擺著不到五萬的將士們抵禦,那沒有您在場,他們頂著敵對南蠻的精兵和雲州的軍士的壓力,豈不是有可能會自亂針腳?”
侯亞缺提出的疑問一針見血,周擎天也並不是沒有想過。
隻是在他看來,有的人,似乎隻能用這些特殊的方法去去對付。
自己這次必須不走尋常路,將雲州這些猖狂之輩,一網打儘。
“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侯將軍放心,朕心中自有打算。”
侯亞缺聽聞周擎天此言,眨了眨一閃一閃的眸子,眼底浮起溫和的笑意,答道。
“陛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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