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景隆,一概不見。
“世態炎涼人走茶涼”
李景隆站在自家的亭台之上,眺望正門大街那些擁擠的車流,口中帶著嘲諷,“我自小就懂得這些道理所以我這一輩子,從不做過河拆橋逢高踩低的事兒。也從不落井下石,且喜歡雪中送炭。”
“哎”他長歎一聲,又笑道,“但我還是活的淺了人不走,茶也他媽涼!老子不過是去新都北京,又不是被罷黜他媽的一個個當老子大禍臨頭了,年禮都沒人來送!”
“現在老子回來了,又都巴巴上趕著過來。哈,把我當什麼?不見,一個都不見”說著,忽板著臉,“我李景隆過去,可能是太好說話了。哼!”
“老爺”李景隆身後,老仆李老歪低聲道,“可也有人把年禮送到家門口就走了”
“那就扔街上去,當著送禮人的面扔。”李景隆冷笑,“記住,咱們是世襲罔替的國公府,不用在乎他們的臉面!”
說著,李景隆又轉身,看著李老歪,“蓮心去北京了?落腳了?”
李老歪年紀大了,一時沒跟上李景隆說話的節奏。
好半天才回過神,“對,咱家在那邊有產業。大小姐選了個僻靜的二進小院”
“你要去一趟”李景隆忽然低聲道。
“啊?小的去乾什麼?”李老歪一時沒懂,懵懂的抬頭。
但下一秒,李老歪懂了。
“怎麼?”李景隆看著他,“為難?”
李老歪歎氣,“畢竟,小人看著大小姐長大的!”
“哎”李景隆苦笑,“我比你更難受。”
“老爺放心!”李老歪艱難的開口,“小的這就動身”
“早去早會,回來過年!”
“是!”
這邊李老歪剛轉身下去,他兒子,李景隆的心腹親衛李小歪就登上亭台。
父子兩個走了個面對面,兒子躬身行禮,老子橫了兒子一眼。
“公爺,五軍都督府剛送來的公文”李小歪拿著公文雙手呈上。
“我這剛回來,屁股都沒熱,就給分派差使了,魏國公真是見不得閒人”李景隆順手接過,開口笑道。
他恢複了所有官職,那五軍都督府右軍都督的權責自然也是恢複了。
雲貴蜀桂,四省的指揮都司,在名義上都要聽從他這個右軍都督的管轄。而除此之外,因為他是皇帝的心腹之臣,南直隸除卻京師大營之外,另外一股重要的武裝力量宣州衛,也在他的管轄之中。
而且他這個右軍都督權柄是實打實的,概因他是理藩院尚書,雲桂貴蜀各地的土司也都歸他管。
當然了他李家名下的茶馬鹽鐵等生意,之所以壟斷這些地方,也是和他的官職有關。
而就在去年皇帝不知為何,把陝西都司也撥給了他的右軍。
别人納悶,李景隆不會。
皇帝的用意很簡單,過去的陝西都司可是在湯家手裡攥了多少年了!那可是二皇子的母族!
嘩!
李景隆抖了下公文,武人的公文簡單明瞭。
第一條,開國功臣李勝之子李達升任洮州衛指揮使。
“這人有勇有謀,是一員難得的虎將,又是開國功臣之後,倒是可以引到太子爺這邊來!”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繼續往下看。
“調任膠東守備衛青,為交趾昇華府指揮使”
“嗬!”李景隆心中暗道,“老徐動作倒是快,知道給二爺那邊摻沙子,調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武將過去”
正看著,他忽然眼神一凝。
“陝西都司寧夏衛奏功百戶賀平安因功拔升管軍馬隊千戶”
“哈!”李景隆拿著公文,背身琢磨起來,“何廣義,你看,什麼是因果?這不就來因果了嗎?剛想給你上強度,強度就來了!”
“二爺的事,宮內的侍衛必定大換血!太子爺東宮那邊也是要換的恩,勳貴子弟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如今太子依舊監國這奏功的奏摺單獨拿出來,明日呈給太子爺,嗬嗬萬一這賀平安被太子看入眼,進京為東宮羽林,哈哈!你何廣義的臉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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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勾,燈影搖晃。
朱文垚走在南苑的長廊之中,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襄城伯,這是何地?”
挑著燈籠的鄧平聞聲回頭,面無表情,“三爺,皇上口諭您什麼都别問,跟著就是了!”
瞬間,朱文垚心中一緊。
忍不住回頭張望,四名手握著刀柄的鐵甲衛士,無聲的跟在他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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