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誤會了!”韓克忠趕緊擺手道。
“勞小哥走一趟!”楊榮又對小六子說道,“去醉仙居,讓他們把我定的酒菜送來!”
“好嘞!”小六子蹦高兒的去了。
崔英英則是直接從袖中掏出兩捆用紅紙包著的銀元來,“韓兄,窮家富路的,你帶著!”
“這使不得!”韓克忠大感燙手,兩捆銀元起碼是二十塊銀元,這可不是小錢,“不行不行!”
“拿著吧!”楊榮道,
“你我朋友一場,我知道給多了你不會收,這些錢應是正好夠你路上花費。你若是不拿,可就真不當我們是朋友了!”
“這”韓克忠漲紅了臉,“俺還沒到要大夥救濟的時候!”
“不是救濟,是程儀啊!”崔英英笑道,“韓大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直爽,怎麼現在這麼婆媽!你外出為官,到了地方上用錢的地方更多,這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韓克忠更感慚愧,“賢弟,我”
“韓兄什麼都别說了!”楊榮拍拍他的手背,正色道,“收下吧!若不收,就是不拿我和小崔當朋友!”
韓克忠想了半晌,抱拳道,“韓某慚愧,多餘的話不說了,這事俺記在心裡!”
“這才對嘛!”崔英英笑笑,目光忽然落在一邊,那位側耳傾聽的房東身上,“你還在這杵著乾嘛?走!”
“我!”房東笑笑,對韓克忠道,“原來是狀元郎呀,你看小老兒眼拙!”
不等他說完話,外邊忽然又傳來聲音。
“韓克忠是住這嗎?”
眾人都是一愣,聽聲音很是洪亮,但卻很是陌生。
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的俊朗男子邁步進來。見到院中眾人,有刹那的錯愕。
而院中的人,則是齊刷刷起身,“見過曹國公!”
來的,竟然是曹國公李景隆。
“曹國公這麼晚了,光臨寒舍.....?”韓克忠心中疑惑,他隻是和對方打過兩次照面,怎麼這麼晚了對方直接找上門來。
而楊榮則是心中驚濤駭浪,李景隆他怎會不認識?他老師夏元吉曾想帶他去李景隆的府上,可連去兩次都沒見到人。卻不想,李景隆居然屈身至此。
“哦,還挺熱鬨!”李景隆笑笑,然後目光看看周圍,“就你們?”
大夥不明這話的意思,楊榮開口道,“回曹國公,聽聞韓兄要去地方輔仁,下官和同窗來給韓兄送行!”
“嗯,都是今科的進士!”李景隆又看看,目光落在那房東身上,“他誰呀?”
“房東!”韓克忠道。
李景隆又是點點頭,後面忽然衝出來兩個魁梧的漢子,抓著房東就往外拖。
“哎,哎!不講理啊,我家的房子,還講不講規矩!”
他怎麼叫都無濟於事,被人拖著走遠,隨後沒了聲息。
這時,李景隆又看看眾人,“韓克忠,接駕!”
“啊?”韓克忠一愣,還不明所以。
楊榮直接拉著他跪下,“韓兄,皇上來了!”
刹那間,韓克忠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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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朱允熥披著鬥篷緩步進來,王八恥在他身後,輕輕的摘下他的鬥篷,露出他的臉。
“臣等,叩見皇上!”
幾人的表情儘收朱允熥眼底,韓克忠惶恐忐忑,楊榮激動得不能自己,另一位則是有些愣愣的好似做夢一般傻了。
“今日你走之後,朕想起一件事!”朱允熥上前,親手扶起韓克忠笑道,“大明朝當官是花錢如流水的差事,你是寒門子弟,在京師已是大不易。”
“江南之地,沒錢更是寸步難行。此去z地赴任,盤纏不寬裕吧!”
聞言,韓克忠頓時熱淚盈眶。
他一介臣子,得聖上如此掛懷,即便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君恩萬一呀!
“大明朝的俸祿太低了!”朱允熥繼續笑道,“你又剛剛為官,不可能有積蓄。”說著,朱允熥看看這小院,“聽說,為了在京師安置,你老家又賣了地!”
“皇上!”韓克忠已是泣不成聲。
“朕想著,若是大張旗鼓的賞你,必有人非議,所以...”說著,朱允熥給了王八恥一個眼神,後者把兩錠二十兩重的官銀元寶,放在韓克忠懷中。
“拿著,用錢的地方多!”朱允熥輕聲道。
“皇上!”韓克忠大哭,“臣不能拿..臣...”
“拿著!”朱允熥繼續笑道,“窮家富路,再說你要去浙地,總要置備幾身行頭。”說著,歎口氣,“今日見朕時,官服裡面的袍子,都磨毛邊了!”
“皇上啊!”韓克忠嚎啕大哭,“臣...”
“若真有感激之心,到了地方儘心做事!”朱允熥拉著他起來,“莫辜負了當地百姓!”
“臣!死而後已!”韓克忠重重叩首,涕淚交加。
“朕不要說什麼死而後已!”朱允熥溫言道,“你是新科狀元,朕是新君,你我君臣還很長久,好好做事,朕在京城等著你的好訊息!”
說著,又拍拍對方肩膀,無聲回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良久之後,韓克忠依然淚流滿面的看著大門外,捧著兩錠銀子,渾身發抖。
楊榮壓製著內心的激動,攙扶韓克忠道,“韓兄,聖上竟然親自來了,由此可見你在萬歲心中是何等看重!”
而一旁,崔英英反應過來,啊呀一聲大叫。
“皇上!皇上!皇上來了?”
他在那邊激動得語無倫次,楊榮隻是一笑,又對韓克忠道,“韓兄,你隻是去z地為禦史?是否還有别的差事?”
韓克忠面容肅穆,“沒有别的差事,但我要做的禦史,和旁的禦史不同!”說著,對宮城方向再次叩拜,“皇上,臣此去,必雷厲風行,震懾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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