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寬叔怒罵,“一群狗日的,朝廷的官印還能有假?白紙黑字!”
“呸,白紙黑字有啥用。
當官的一屁三個謊,那嘴都沒俺家婆娘褲襠乾淨,他們說的話還能信?”一個粗魯的漢子嚷嚷道,“俺可是聽說,沿河這塊地官府要收回去建倉庫呢。
俺看呀,别是官府耍詐,想著先把咱們誑走,然後推了咱們的房子,再來個不認賬!”
“就是,白紙黑字有啥用,貼在城牆上,咱也不認識幾個。
官府揮手撕下去了,俺們又畫不出來!到時候,到底怎麼回事,還不是官府說了算!”
“你們這群殺才!”老寬叔跳腳怒罵,“當官的你們不信,那洪武爺呢?這可是天子腳下,哪個當官的敢騙你?”
提起洪武爺,窮苦漢子百姓們不吱聲了。
稍候片刻,幾人笑道,“洪武爺他老人家咱們自然信得過,要沒他老人家,咱們老百姓說不定被欺負成啥樣子。
可是這事太玄乎了,咱們是什麼人,窮了幾輩子的人。
”
“幾輩子都在河邊上住著,沒人管沒人問。
忽然官方說給新房子,換咱們的狗窩。
大夥都是下力氣的人,都知道天上哪能掉餡餅!”
“還真就掉了!”老寬叔指著告示笑道,“你要是不信,去三五裡之外的工地上看看,那邊正有人給咱們起新房呢。
不是啥深宅大院,那種宅子給你們,你們反而折壽。
就是能讓咱們這些苦人,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
“那邊已經在平地了,告示上說還缺人手。
家裡閒著的,無論老少男女都可以過去,乾一天活給五個銅子兒,當場結算,絕不拖欠!”
說到此處,老寬叔有些動容道,“洪武爺見不得咱們窮人受苦呀!看咱們一家老少都我在狗窩裡,不忍心。
所以給了天大的恩惠,窩棚換新房。
不光是換,以後還給咱們房子的地契。
”
嗡,周圍頓時跟油鍋炸了一般。
“還愣著乾啥,官府馬上就讓各保長甲長去你們家裡量土地了,還不趕緊回去先看看自己的狗窩多大?”老寬叔大聲道,“要不,就去那邊的工地上瞧瞧,看看家裡人能不能找個活,賺幾個銅子兒!”
瞬間,簇擁在此處的人群,一鬨而上,都紅著眼睛往家裡走。
再窮的老百姓也不傻,到底是不是好事他們心裡清楚。
靠他們自己,幾輩子人也住不上真正的新房,再過幾輩子也要住在河邊的窩棚裡。
若官府的告示說的是真的,他們就等於是改天換命。
至於他們的土地,官府收去乾什麼,他們才不會在乎。
這樣的場景,連續幾天都在河沿各地上演。
而等這些窮苦人家中,乾不得重活的老弱和婦女,真正在三五裡之外的工地找到事做,拿回黃澄澄的銅子兒之後,窮苦的百姓們幾乎是瘋了。
平日裡被他們暗中罵得祖墳都塌了的裡長保長,如今成了他們家中的座上客。
而且再也不聒噪,罵罵咧咧,不管認識不認識,隻要官府的文書,直接就按上粗糙的手印。
連續幾日,官府幾乎是沒費什麼嘴皮子,征收的事進行的異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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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還有半邊,染紅運河水面。
老寬叔和幾個運河邊的保長,捧著一堆畫押單子,進了運河碼頭邊,一個看起來還算那麼回事的館子。
“胡爺!”老寬叔一進門,就對裡面笑道,“今兒下午,又是四百多家!”
酒館的後房,胡東一身短打扮,笑著從裡面出來,“我就說,你們幾位辦事,我信得過!”說著,側身道,“裡面請,好好喝一盅!”
保長裡長跟著老寬叔,在酒席上坐好,他們雖然沒甚官職,可都是地方上的頭麪人物,也是吃過見過的。
“這幾天,多虧了你們,不然的話,跟那些窮棒子,有的折騰!”胡東親自給這些人倒酒,笑道,“我敬各位!”
“看你這話說的,咱們都是老相識。
再說朝廷有好事,自然要賣力!”老寬叔笑道。
胡東早先就是外城兵馬司的白丁差役,跟這些地頭蛇熟得很。
“胡爺,這事我們幫你辦了,可是”有個保長開口道。
“嗨,我忘不了。
放心,等所有窮棒子都畫押了,地皮征收下來的時候,該給的好處,一堆給你們!”
“我說的不是這個!”開口的保長說道,“可千萬别有差錯,真要是弄出事來,那些窮棒子要撅我們祖墳的!”
胡東大笑道,“沒那事,我叫各位,是一起發財的!”說完,啪啪的拍手。
掌聲落下,香風撲鼻。
屋裡人頓時跟實話一般。
一群半老佳人款款而入,熟練的依偎在眾人身邊,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雖半老,但韻味十足,身材柔美。
又放得下身段,舉手投足都是撩人。
這些保長雖然吃過喝過,可這種事,卻是沒享受過。
“諸位,好好玩著,我先失陪!要是在這放不開,後面有房間!”胡東笑了下,拱手道,“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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