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官劉真也笑道,“遠征咱們大明或力有不逮,可到了咱們家門口,就由不得他們!”
兩人的話,引起一眾少壯派將領們的讚同。
防守永遠是被動的,隻有出擊才能掌握主動性。而且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防守永遠換不來真正的和平。
“戰術上是沒錯,但戰略上差了那麼點!”朱允熥聽著他們的話,面上點頭心中卻在暗中思量。
今日召集這些武臣來,就是要看看他們之中誰是真正的戰略層面的人才。
“臣以為若防此賊,除了刀兵之外,還有我大明的國威!”兵部上書茹瑺道,“此賊連年征伐,葉爾羌汗國,東察合台汗國餘部,還有金帳汗國等深受其害。臣聽臣帖木兒大軍所過之處,皆為平地白骨,其凶殘人神共憤。”
“我大明以中國之名,聯合各方結盟,帖木兒必不敢輕易妄動。”
“這外交手腕倒是用的好!”
朱允熥心中讚許,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這種外交手腕,倒是從戰略上考慮了。帖木兒太過強大,對所有人都產生威脅,那就多拉幾個盟友過來。經濟上製裁他,輿論上妖魔他,後世的美麗國,不就經常這麼乾嗎?
“尚書大人想的倒是挺好,那些蠻子都是一丘之貉,說不定蛇鼠兩端。”長興侯耿炳文譏諷道,“這頭拿了咱大明的好處,轉頭就把咱們給賣了!”
“你”茹瑺怒目而視。
“好了,都不要爭了!”朱允熥開口。
其實,帖木兒再強對大明也產生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危害,因為老小子後來剛準備對大明動手,就遭了報應,死球了。
但朱允熥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的召集武臣,並且把帖木兒說成了大明之患,乃是因為他要給大明這些武將塑造出一隻虎視眈眈的猛虎。
天下太平,文官腐敗的同時,武人係統也將會避免不了的腐化墮落,失去戰鬥力。
那麼藉著帖木兒這個子虛烏有的強敵,朱允熥可以理所應當的整頓軍務,割除軍中弊政,甚至在人員調動上更有可以說服臣子的藉口。
再說,就算帖木兒不死,這等外患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看著嚇人而已。
帖木兒帝國雖強盛,但他有著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的統治,遠不如漢人王朝那般具有生命力。正如當年成吉思汗何等英雄,可他一死他的子孫就陷入無休無止的內戰當中。
胡人若不漢化,不學著漢人王朝的統治結構,那就永遠不能長治久安。強盛如大元,亦沒有百年國運。
西域之地,在曆史上何等璀璨,各種文明層出不窮,可後來什麼樣?
正是因為他們沒有穩定的內政,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國家。
朱允熥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打轉,最後落在了曹國公李景隆的身上,“李愛卿,你有何話說?”
“我沒話說呀?”李景隆心中叫苦,但不能不開口,沉吟道,“皇上若憂不無道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伸手不打笑臉,既然帖木兒派使團前來,我們儘心招待就是。不過,招待的同時也要嚴加看管,使得不可知曉我大明虛實”
說著,他看向朱允熥,皇帝的目光有些許不悅。
因為他說的話,都是昨日朱允熥對他說的話。
“至於用兵與否,臣看來還是為時尚早!”李景隆笑道,“一是尚未察覺帖木兒有對我大明不利之舉,二是未有對方結合兵力之訊!”說著,他看看眾人,沉吟道,“不過,還是那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如此大患在外,吾大明安能鼾睡?所以,當務之急是知己。所謂知己,就是知曉我大明邊軍可戰與否。比如甘肅鎮,整頓兵馬點明人數,日夜操練,派遣斥候收集訊息,囤積糧草修築關隘。”
“另外,正如茹尚書所言,再廣結盟友,以防不測。”
“嗯!”朱允熥思索片刻點頭道,“還有嗎?”
“不想說啊!”
李景隆心中大喊,可嘴上卻緩緩正色說道,“不但是甘肅鎮,其餘各鎮也不能事不關己。方才武定侯說甘肅鎮可戰之兵有八成,微臣看來”
說著,他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看周圍那些吃人的目光,“曆朝曆代太平年間這個數字已很了不得,可我大明如今外患強敵,萬不可如此。”
“兵部都督府在冊的兵員,應當補足。實在補不足,就要給以實數。不然長此以往,邊鎮到底有多少人就成了糊塗賬!”
他說著,又看下朱允熥,後者的目光包含威脅。
李景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兩軍交戰,最要緊的是糧草。除了兵丁人數,邊鎮的糧食到底能吃多久,有多少都要詳細明瞭。還有,各衛所下屬的田地,耕種情況如何,都要一五一十不得含糊不清。因為這涉及到,將士們的口糧!”
“李景隆,我日你姥姥”
許多武臣已是心中破口大罵,“你他孃的這是要乾啥啊?這不是斷大夥的財路嗎?”
“嗯!”朱允熥頻頻點頭,“李愛卿所言,老成持重。”說著,對魏國公徐輝祖說道,“稍後你潤色一番,以督軍府名義下發各鎮。隨後,派遣巡查斷事官,清選司官下去巡查。”說著,又看看眾位武臣,“誰有不同看法?”
誰敢有?
沒人說話。
“江陰侯吳高!”朱允熥又道。
“臣在!”
“帶火器營去甘肅鎮,練了這麼久,是要經曆下塞外風雪了!”朱允熥說道。
“臣遵旨!”
“長興侯耿炳文!”
“臣在!”
“朕聽聞你善守,派你去甘肅鎮,巡查衛所防務!”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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