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的是,多年後,孩子跟著母親生活條件一般,甚至有的還會怨恨母親。
這世上沒有錢,是真的寸步難行。
她用腳想,都知道,謝延舟請的律師會怎麼在法官面前評價她——工作不穩定,沒有足夠的財產,抑鬱症長期服藥,情緒不穩定,無父無母,不適合撫養孩子。
謝延舟找了私家偵探去鄉下調查了,查出來的東西和聞柚白告訴他的,差距不大。
他按壓著額頭,盯著桌面上的那一大疊的資料,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做併購的時候,調查數百億的資產都沒這麼大壓力過。
他抿直唇線,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調查的意義在哪。
是寄希望於聞柚白會大發善心地生下他的孩子麼?這個女人有多無情自私,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更何況,聞柚白整個的大學過程是完整的,她沒有長時間的缺課,沒有空白期,沒有長期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甚至就連大一上學期的體育課,她都上了,雖然她選的是瑜伽課,還拿了個滿分。
她沒時間去懷孕生子。
如果他跟她說,他對這個孩子有知情權,他是孩子的父親,聞柚白隻怕會冷冷地甩他一句:“然後呢,法律規定的,生育權隻有女人享有。”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如果她真的生下了,那他又要怎麼辦。
負責?
娶她?不可能。
他做一個好父親?聽得有些可笑,他也並不想要她的孩子。
他垂著眼眸,墨色的瞳仁深不見底,耳畔迴響的是私家偵探說的話:“那家小診所前年被查封掉了,然後,我找到了當時跟聞小姐一起做手術的那個女人,她說聞小姐大出血,有記錄的是個男孩,然後聞小姐應該是得了抑鬱症,她說,聞小姐情緒很差,差點自殺了。”
謝延舟伸手去拿資料,翻開就是那間破敗診所的照片。
他手指好似被凍僵,完全翻不動頁面。
下面是她的就診記錄,看心理醫生的,醫生開了藥,剩下的叮囑就是不要再拿失去孩子的事情刺激她了。
他喉嚨很乾,胸口好似被重石壓著,面無表情。
他其實根本不想當父親的,也不認為自己會當好一個父親,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團時,還是被刺到了,甚至不敢想象,聞柚白是怎麼……
一失神,他的手被紙張鋒利的邊緣割到,鈍鈍的疼,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
他深呼吸,壓著無名怒火,想見到她,又氣得罵她:“活該。”
謝延舟按鈴讓秘書送一杯咖啡過來,但進來的卻不是秘書,而是溫歲,她端著咖啡,笑容滿面:“延舟,我來看你了。”
謝延舟沒什麼情緒地看了她一眼,正準備收桌子上的材料,但溫歲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傷口,小小地驚呼:“你的手,創可貼呢。”
她轉眼又看到桌子上的調查:“聞柚白的資料?這是那個孩子。”她顯得很無情,“真噁心,她好墮落。”
謝延舟眼裡沒笑意,眼裡醞釀了點陰翳:“歲歲,她的墮落,不是你安排的麼?”
溫歲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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